小天哥的牙是真找不到，我和詹姆斯一起又找了一會兒終於放棄。詹姆斯沒說多餘的話，我更不會說。於是我們就默默朝聯合大學的附屬醫院走，空氣彷彿凝固一般。

詹姆斯很引人側目，路上好幾個人想要過來搭訕，大概是因為害羞沒敢上前。我微微側頭，發現詹姆斯也在看我，就連忙把頭轉回來。這氣氛，已經尷尬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卻突然停住，輕輕碰了碰我的肩膀，叫我：「Sunny。」

我整理好表情，冷著臉轉過去，問：「怎麼了？」

「我想……也許，你是對我有什麼誤會。」他想笑，但看到我又不敢笑，一臉尷尬，「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我想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個字：「哦。」

他見我這般反應，也就不再說話。我們兩人一直保持著安全距離走在路上，幾乎不像是同行。這種情形，情商再低的人都能感覺出我根本不在乎什麼誤會，更何況是詹姆斯肯尼，他肯定已經感覺到我就是想和他劃出界限。我和他之間就應該有明確的界限，不僅僅是因為界限本來就存在，更因為我迫不及待想要忘記他。戀愛往往都是從單戀開始，但我已經不想再由我的單戀開始了。既然小天哥以愛情來喜歡我，我也沒有理由再以友誼來喜歡他。我不相信什麼「愛情是單向的」這種理論，沒有回應的感情在我心中還比不過按下肚皮就會叫一聲「我愛你」的泰迪熊。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永遠做不到默默付出。我愛的人，我希望他也愛我。我相信小天哥是真心愛我的。那在我身旁的詹姆斯肯尼呢？我不知道。但就算他是真心，也已經遲了。

「能走慢一點嗎？」他在我身後輕輕說，聲音有些虛弱。

我轉頭去看他，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樣，便問：「怎麼了？」

他很勉強地扯出一個微弱的笑，說：「其實我剛剛勸架的時候被他們踢到了，小腿有點疼。」

「被踢到了？」我走過去，仔細一看，果然在他右腿的西裝褲上看到灰塵，大概是腳印沒有排幹凈。我蹲下去扯開他的褲腿看，有些生氣：「哪裡被踢到了？很痛嗎？那你回來幹什麼，剛剛怎麼不留在醫院？」

他也蹲下來想拉起我，說著：「沒事……一點點痛……」

他的小腿上果然有一塊青紫，還破了皮，而且面積不小，有滲血，看起來就很痛。我站起來就扛過他一隻胳膊，嘆口氣提議道：「我扶著你吧！」

他卻收回胳膊，婉拒道：「我沒事，只是一點小傷，慢慢走過去就行了。倒是你，是不是被打了一拳，沒有事嗎？」

不說我還沒有感覺，一說我的胸口就開始隱隱作痛。但我不想讓他知道，於是說：「我能有什麼事。」

至此，我們關於傷情的對話就告一段落。我和詹姆斯慢慢走到醫院的急診處，肖黎和小天哥還排著隊，坐在等候大廳大眼瞪小眼。劉晨師兄隔在他們中間一臉焦灼。師兄看到我們走來，就像看到救世主，遠遠地就開始喊：「Sunny！詹先生！你們可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