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條老魚精。」洛卿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

「不是的，花花才不要妖怪。」女孩激動地反駁道。

「你是知道的，我要的報酬可一向是妖怪。」

「但是，花花跟一般的妖怪不一樣，它救過我們。」被洛卿一攪糊，這女孩也跟著承認花花是妖怪了。

「是不是好妖，我可不管，我只在乎它好不好吃。」

一聽洛卿點名要妖怪的真實目的，這女孩立馬言詞拒絕道：「什麼？你要吃花花！不行，這絕不可以。」

對於女孩的反應，一旁的男子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將手插入口袋，對女孩說道：「走吧，別理他了。」

女孩站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向洛卿表示禮貌地鞠了一躬，跟著那男人一同走出了萬事屋。

洛卿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抱著雙臂，目送著那兩人離開。

***

從萬神巷過去到那間老屋所坐落的梧桐街，步行也就二十來分鐘。女孩亦步亦趨地跟在男人後面，彷彿那男人才是老屋的主人，走在前頭給她帶路。更何況那男子並未帶錯路，又拐過了一個路口，便到了梧桐街。

街如其名，不寬的街道兩旁每隔幾米便種了棵梧桐，實值正夏三伏天，上頭的梧桐葉接天蔽日，倒也為整天街遮擋了一絲酷暑的炎熱。

一陣風吹來，惹得頭頂的梧桐葉沙沙做響，可不知為何，這風涼爽得有點怪異，只見男子眉頭一皺，快步向前走去。

「那個，您知道我家在嘛？」

男人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女孩，突然嘴角一動，並未回答，繼續向前走去。

梧桐街說長不長，站在街口，但也是望不到街尾。梧桐樹間林立著一根根水泥電線桿，雜亂的電線在樹枝之間穿梭著，連接著梧桐街邊的每幢老舊的樓房。

街道兩邊密密麻麻地坐落著高矮不一的建成於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筒子樓，彼此緊挨著，只留下一人多寬的小巷供樓內的居民出入。

那男子走到一條稍適寬敞的小巷口，突然停了下來。

「你，以前來過？」女孩感覺不可思議，現在他們所在的小巷正是通往她家老屋的唯一通路。

男人看著空無一人的巷子，眉頭微微一皺：「沒有，不過那東西一直指引我過來。」

「什麼？」女孩無比詫異地問道。

許是發現自己方才這一知半解的回答嚇到了女孩，男人低頭對女孩說道：「沒什麼，進去看看吧，你帶路。」

女孩半信半疑地看了眼男人，走到了前頭，將男人帶向了她家的老屋。

雖是三伏酷暑，被旁邊房子遮擋了的巷子中一片陰暗，而那惹人厭的烈日，在這反倒成了一種奢侈。女孩的老屋，是一方磚牆圍起的小四合院，東西北三面兩層木製排屋，中間一方天井。

南方四合院的天井中必不可少的都會有一口水井，每當盛夏來臨，這口井便天然地成為院中人家的雪櫃，尤其是在那個現代工業文明並未普及的年代。午時小心放入一個西瓜，待到日落西山，食完晚飯，家裡的男人便會將浸泡在井水中半天的西瓜取出，同家人及院中的鄰居一同分享這份清涼。

可惜，原本其樂融融的小院，自女孩一家搬走之後，便也徹底地冷清了下來。所謂的鄰里之樂，隨著這個城市的現代化發展，被徹底隔絕在了那鋼筋混凝土構成的銅牆鐵壁中，只留下這麼片為數不多的老屋，亦是人走茶涼了。

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院落，女孩記憶涌動，不知怎的，突然有點感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