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顧之帶著秦文軒回了自己的城主府，讓殷顧之有些奇怪的是，秦文軒確實沒有把自己怎麼樣，在為他準備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又安排了全城最好的歌舞聲樂之後，秦文軒一邊享受，一邊喝酒，沒有其他任何的異常。

而秦文軒身邊的那個高手護衛，也只是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沒有什麼異常。

享受了一整個晚上，吃飽喝足，直到秦文軒都喝的大醉，城主府的笙歌，才停了下來。

殷顧之目送著秦文軒，被他身邊的那個高手送回了房間，心中也有些納悶，還有些焦躁，一直不安地在自己的房間中踱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沒多久，安排監視秦文軒的人，小跑著跑了回來，告訴殷顧之，秦文軒確實喝醉了，回房便熄燈睡下了。

「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眼線被殷顧之再次派了出去，命令他監視秦文軒房間的一舉一動，而他自己，在房間中一直惴惴不安。上頭派來了龍淵當今的四公子來調查自己的事，本以為對方沒有這麼快就來，卻沒想到，和山匪入城的時間撞了個正著。

本以為這個四皇子總能查出點什麼的，卻沒想到，他居然只是個草包，只關注自己的享樂，甚至和山匪撞了個正著，都沒有懷疑到自己的身上。

難道，這個四公子，真的只是個酒肉皇子？之前京城傳來的，關於這個皇子改頭換面的消息，其實並不完全是真的？上面說要提防這個皇子，其實，言過其實了？

殷顧之在房間中來回地踱步，直到房間的蠟燭都燒掉了一半多，燭淚掛在蠟燭上，有一種別樣的孤寂之感。

殷顧之還在盤算著，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只見一個人很快閃進了房間中，又馬上關上了房門，整個動作非常小心翼翼，彷彿是害怕被人發現一般。

這個人一進門，殷顧之馬上便判斷出了來者的身份。這個人是自家府上的師爺，殷嚴，實際上，卻是自己，山匪，還有上頭的聯絡人。一看到他，殷顧之馬上問道：「怎麼樣？」

「回城主，這個四皇子身邊的那個高手趙真，果然名不虛傳！三當家在他的手上，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劍封喉了！回去的兄弟們，都心有餘悸。」殷嚴回答道。

「哎呀，這時候了，誰還管他們怎麼樣。上面有消息嗎？」對於殷顧之來說，山匪只是一個合作夥伴罷了，對方的死活，自己並不在乎。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的事。

「上面說了，務必小心秦文軒，他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殷嚴回答道。

殷顧之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按照今天自己看到的情況來說，這個四皇子確實只是個酒肉皇子，吃飽了喝足了就去睡覺，似乎並不是來查案子，只是來遊玩一般。

他真有那麼神嗎？

「上面還說了，不論什麼時候，絕對不能暴露上面的人，否則——」殷嚴換了個語氣，繼續說道，「否則，不只是你，你的老婆孩子，你的九族，都未必能活下去。」

聽著殷嚴說的話，殷顧之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現在的狀態，真是一不小心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死，是肯定的。

至於怎麼死，被什麼人殺死，那就不一定了。

秦文軒的房中，趙真還沒有離開，他靜靜地坐在秦文軒的身邊，他的表情很嚴肅，一隻手拿著劍，支撐在床邊，就像守護身後的人，防止除他之外的人接近他身後的人。

秦文軒從殷城主的酒宴上「喝醉」而歸，到現在都像睡死了過去一般，沒有任何反應。趙真彷彿只是自言自語一般，唇齒微啟，小聲說道：「公子，已經有兩個人回去稟報了。」

「還有多少？」秦文軒一同樣的方式小聲問道。

「約莫兩人。」趙真回答道。

「呵，這些人還真是有所準備啊。本以為只是個小事，來查查吳一策，順便給解決了，現在看來，這件事覺得不簡單，應該是牽扯到了更上面的人。」秦文軒分析道，「明明是一件很大的事，等報到上面的時候，卻只是十幾山匪，如果不是官官相護，想來這殷顧之是沒有膽子，也沒能耐自己做到的。如果是他一個人做的，光搶來的錢，是不足以打通上下的關係的。」

「派來的監視者，不是普通的家丁，應該是訓練過的。」趙真補充道。

「不知道他和上面怎麼聯絡，只要聯絡，一定可以查出來的。」秦文軒喃喃道，「這裡又離坪洲那麼近，會不會，和吳一策有什麼關係？」

「吳一策只是謀士，恐怕沒有這麼大的權利吧？」趙真稍作分析說道。

秦文軒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若只是他仗著和司徒峰的關係，嚇唬下面的人，倒還好。怕就怕，堂堂龍淵大將軍，也不做好事，那就真的是龍淵之不幸啊。」

「司徒峰當不至於差這些錢。」趙真說道，「從百姓的說法可以看出，山匪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山匪，他們並不會燒殺搶掠，只是開城門之後，選擇性地挑一些商家搶奪，所以，他們搶到的錢，應該沒有多少。」

「不為錢……！」秦文軒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

趙真察覺到了秦文軒語氣的變化，便問道：「公子怎麼了？」

「我希望我想的是錯的。」秦文軒心有餘悸地說道，「不為了錢，如果，他們搶走的，是民心呢？」

「公子，你的意思是說……！」聽了秦文軒的話，趙真思考了一下，也不由的震驚了起來。

「你想想，青州城的百姓，對龍淵朝廷的態度！官匪勾結，百姓並不會為了這些而去追查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如果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百姓就會相信，官匪勾結，漸漸對龍淵失去信心。有朝一日，如果帝嵐的軍隊攻了進來，失去民心的朝廷，又有多少還擊的能力？」

秦文軒再次回想起了當時帝嵐對龍淵的進攻，當初不到半年的時間，帝嵐的軍隊就已經兵臨龍淵帝都的城下，當初還有些不可思議，現在想想，如果說不止青州，再多幾個這樣的城，龍淵還需要攻打嗎？

豈不是完全不攻自破？

不知為什麼，此時的秦文軒，腦海里卻只有一個人的臉，吳一策。那個人，跟在王劍之的旁邊，身後是帝嵐的百萬雄師。那種得意，那種自豪，那張寫滿勝利者微笑的臉，在秦文軒跳下城樓的那一刻，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似乎，秦文軒已經默認了，這些事，這些安排，都是吳一策做的。雖然還沒有查清楚，但是，就像是一種直覺，感覺這種事一定是那個人安排的，其他人應該沒有這種頭腦。有感覺，既然已經把吳一策作為了對手，他做不到這種程度，反而會讓人覺得失望。

「一定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