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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厭嬰

    生為皇子,卻被人視作芻狗。 天地不仁,他便翻天覆地; 世俗難容,他便傲世妄俗; 他偏要、偏要成為人上之人,將「厭嬰」二字賦予他的命運,徹底顛覆! ——蘇卿無(厭嬰) 十年前——三分狂言無忌,二分風流閑情,一分恣意隨心。 十年後——九成猜疑心計,一成如履薄冰,十成思卿慕卿。 他變了,也不變。 ——安珏君(長司) 【正經版文案】 太平盛世之下各方勢力暗潮湧動,朝廷風雲、異國爭鬥、江湖紛爭,看一被廢皇子、將軍之子兩人如何各自在波濤洶湧中踽踽獨行,歷經信任和背叛,最終聯手攪動一場驚世風雲。 【不正經版文案】 「我要造反!」 「好好好,造造造。」 「我要叛國!」 「得得得,叛叛叛。」 「我要娶你!」 「咦咦咦?我娶你!」 【偽悲情版文案】 「喝吧。」 「我怕苦。」 「我加了糖。」 「你怕我苦,卻不怕我死,好,很好。」 他接過毒酒,一仰而盡。 (忠犬黑化攻X溫潤陰狠受),這是互寵,互寵,還是he!

    第三章 太平盛世

    小說: 蘇厭嬰 作者:宁录 字數:3367 更新時間:2019-04-25 16:07:40

    樹下,兩人,對弈。

    安珏君又一次走進這個庭院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副場景。

    那人仍是穿著白衣,他正與一個身著太監服的少年下棋,許是少年棋藝實在不精,踟躇半天久久不敢落子,那人便以手支額,閉著眼假寐。

    安珏君也不知蘇卿無睡過去沒有,只見他另一手夾著一顆黑子,指間似乎有些鬆動,棋子卻也沒有落下,白皙修長的手像一塊玉,那黑子便是嵌在上頭的寶石。

    笑了一下,安珏君走過去,將手中的東西放到另一個石板凳上,然後悄悄地坐在了蘇卿無的旁邊。那少年看見安珏君,表情稍稍有些變化,卻沒有出聲,只低頭繼續琢磨棋局。

    安珏君看著蘇卿無微微顫動的睫毛,會心一笑,輕輕將自己肩膀送上去卸了他手上的力。蘇卿無只軟軟地偎著他的肩,人卻沒有醒來。

    才是初秋,院子里不少樹木早已禿了半頭,涼風一過,幾片葉子從樹杈上顫顫巍巍地打著旋兒下落,飄啊飄啊,像漫無目的毫無拘束的小舟一般,盪啊盪啊,終於被蘇卿無的髮絲纏住了,靠了岸。

    安珏君輕笑著將那幾片葉子拿下,又定定瞧了那人的睡顏一會兒,扭頭瞧見那個少年還在認真的研究棋局,不禁有些好奇。

    先前他沒怎麼注意這個小太監,現在一看,這人年紀不大,氣勢倒不小,一雙眼睛穩穩的,極老成的樣子。只是,他似乎對這盤棋太過上心了,不過是一盤棋而已,偏偏他眼裡鋒芒畢現,戰意凜然,似乎非要斗個你死我活一般。

    拾貴死死地盯著棋局,額上不知不覺沁出些汗來。他必須要贏,他必須得贏,按照那個人訂的規矩,勝負分後數子,自己若是輸了,輸一子便抽一鞭,昨天的傷還在疼,今天絕對不能再輸了。

    拾貴悄悄抬眼望向那人安靜恬淡的睡顏,眼裡不禁多了幾分怨恨。視線里突然一隻手,拾貴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隻手便將黑子白子亂攪一通,再也無法恢復。

    「你……」拾貴怒目而視,卻在抬頭後瞧見那人時愣住了。

    對面的人正揚著眉笑嘻嘻地望向自己,他的笑極富感染力,嘴角就這麼彎彎的向上揚著,好似世間所有的紛繁統統都揉碎在這笑里,再沒有什麼煩惱。

    「別看啦,你無路可走啦。」

    安珏君一邊說著一邊捻起棋子慢條斯理地擺放。拾貴定睛一看,才發現他擺的竟是最為簡易的五子棋局,這……

    這莫不是,看低我嗎?拾貴正有些動怒,抬頭卻見那人眼裡磊落坦蕩,絲毫沒有狹隘之意,不由得又消了怒火。

    就在這時,蘇卿無也幽幽轉醒了,他離開安珏君的肩頭,收斂衣襟道:「不知安公子來了,在下失禮了。」

    「哪有,倒是我來得唐突了。」

    蘇卿無瞥了一眼拾貴,道:「你收了棋局先下去吧。」

    拾貴利落地收了棋局,轉身便走,臨走時側目瞟了身後的兩人一眼,眼裡閃過一絲鄙夷。

    「蘇某深居宮內,勞動安公子費力進出,只望不會給安公子添什麼麻煩便好。」蘇卿無抬手給安珏君倒了茶,笑意淺淺。

    安珏君笑道:「還不是有了好東西,私心想著找人分享。」

    「哦?」

    安珏君從石凳上拿起他方才帶來的東西,打開紙包,一排排的片好的烤鴨肉便出現在眼前。橙黃酥脆的烤鴨皮連著薄薄的一層鴨肉,晶瑩剔透,熱氣騰騰,讓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動。

    「這……」

    「宮中雖然有各種山珍海味,但是啊,真正高手還是在民間呢,」安珏君一邊拿出兩壇小酒一邊道:「這宮中御廚自然手藝不凡,可是在民間呢,許許多多的人,世世代代都只專心做著一件事,像這烤鴨,這家酒樓已經開了幾百年啦,專門就鑽研這烤鴨,你別看著活計小,可這手藝精著呢。」

    蘇卿無笑了,道:「這麼一說,蘇某倒還真想嘗嘗呢。」

    「那當然,」安珏君又給他分了筷子,「這烤鴨還要配上專門的蘸醬才好呢,夏末時節採摘的杏子,酸甜可口,做成的杏子醬和烤鴨最合襯了,再搭上這初春時釀的桃花酒,實在是人間美味。」

    蘇卿無接過筷子,按照安珏君的說法夾起一片烤鴨肉,蘸了些醬,放入口中細嚼,稱讚道:「果真是肥而不膩,滿口生香。」

    安珏君一邊給蘇卿無倒酒一邊道:「那是自然,行行出狀元,我啊,怕是那『吃』中的狀元了。」

    兩人大快朵頤,邊吃邊聊,好不自在。漸漸的,天色見晚,天邊的胭脂色慢慢褪去,兩人卻酒意正濃,相談甚歡。

    蘇卿無抿了一口桃花酒,道:「安公子實在是瀟灑自在得緊,常人入宮須重重盤查,安公子進出卻是輕而易舉,看來確是深得太後的寵幸,若不是那公主年幼,只怕你早已是駙馬。」

    「別鬧,」安珏君臉上已有幾分醉意,連連擺手,「唯一的小公主七歲,你可別逗我,她可沒法共我把酒言歡。」

    「哈哈,」蘇卿無朗聲笑道:「說到把酒言歡,安公子相貌堂堂、氣度不凡,應該不乏有佳人相伴,怎還會有心思來找在下喝酒。」

    「佳人?」安珏君打趣道:「我不正與佳人相對嗎?」

    蘇卿無被噎了一下,好在他也有幾分酒意,所以並未上心。

    「說起來,安公子年近弱冠,也該有妻室了吧?」

    「還真沒有,」安珏君挑起眉毛,「我才不願蓋頭一掀便與人一生相對,若娶了的是個有靈氣的活人倒還好,就怕娶了塊堅石頑玉,話不投機,卻得相守一生,何等無趣。」

    「哦?令尊也同意你的想法?」

    「那是自然,虎子無犬父!」豪氣幹雲地說了這句,又立馬聳了聳肩,訕笑道:「呃,我爹原先也要求我快些成親,可我跟爹促膝長談一番後,他便由我了。」

    「哦?令尊如此開明?」

    「哈哈,」安珏君提到自己向來崇拜的父親,不禁露出得意之色,道:「那是自然,我爹雖然讀書不多,可他比許多讀書人開明多了,他從小就用『張敞畫眉』的故事教導我,如今我用這個故事說服他,自然也容易。」

    「哦?願聞其詳。」

    「張敞為人敏疾,賞罰分明,是難得的治國賢臣,可他卻因為給自己妻子畫眉而遭受彈劾,污衊品行不端,有失威儀。張敞懶得理會那些小人,只道『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可世上庸碌之輩甚多,睜眼說瞎話的人也多,明面上哪個敢承認有甚於畫眉的閨房之事。」

    安珏君正色道:「父親自小便說,大丈夫如張敞者,雖為文官卻有勇謀,確是個清明之人。心中磊落,行事坦蕩,便無須理會世俗小人的閑言碎語。」

    「所以啊,」安珏君一邊倒酒一邊道:「我說我不願將就,也不怕別人的閑言碎語,又說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此事關乎終生,不可隨逐大流,旁人的那些無用之言更無需理會。我爹自然無法反駁。」

    蘇卿無點點頭道:「令尊確是個難得的清明之人。」

    見安珏君一直在不停喝酒,蘇卿無按住他倒酒的手,道:「酒雖良品,可貪杯傷身,還是節制些好。」

    安珏君看著蘇卿無搭上自己的手,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卻又倏然而逝。他忽然綻出一個毫無防備的笑容,道:「我爹一定會很喜歡你。」

    這下輪到蘇卿無愣了,他失笑道:「此話怎講?」

    安珏君眉飛色舞道:「我爹向來喜歡聰明人,你是極聰明的那一類。」

    蘇卿無勾勾唇,道:「安兄過譽,在下惶恐。」

    「清風伴鳴蟲,隻影把酒月中。又是一年凄涼時,上下雙月,天地獨一人。」

    聽見安珏君念出這詞,蘇卿無不禁面露驚異之色,安珏君卻笑道:「上次在你琴上看見雕刻的這半闕詞,也不知記得對不對,能寫出這樣清麗的詞,何來過譽之說,只不知,這詞的下闕又是什麼?」

    蘇卿無眼裡隱隱有動容之色,他卻垂下了眼眸不讓人瞧見。只看一遍便記得了?那他今天提著酒來見我,原來是……

    蘇卿無強壓下心頭那微微的異樣,開口念道:「孤樓桂影漾泉涌,醉罷了無蹤。月虧人離何時全?缺月常盈,人間少團圓。」

    「缺月常盈……人間少團圓……」安珏君默念了一遍,而後贊道:「好詞!」

    蘇卿無道:「哪裡好,寫的不過是些無病呻吟的小事罷了,不足道也。」

    「哈哈,保家衛國是大事,排遣愁苦卻未見得是小事呢!」

    蘇卿無的臉突然僵了一下,眼神一動,狀若不經意道:「不知在安兄心目中,是先『保家』呢,還是『衛國』呢?」

    安珏君毫不猶豫地介面道:「自然是先『護國』,而後『衛民』,再後『保家』,安家上下十代忠良,哪一個不是護國殞身!」好一番豪言壯語,好一個將門之後。

    蘇卿無聞言,面上的笑意漸漸凝了起來,也是天色微暗,所以安珏君並未注意到他的異樣,他也很快恢復了神色。

    「不過啊,說是這樣,」安珏君又笑嘻嘻道:「如今四海昇平,國富民強,哪裡來的戰亂啊,只怕我有生之年是沒法戰死沙場咯。」

    「你覺得如今天下太平?」蘇卿無語氣不明地問道。

    「難道不是嗎?」

    如果安珏君此時認真看蘇卿無的眼睛,那他會發現蘇卿無先前的愉悅和溫和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嘲弄,可他卻並未注意。

    蘇卿無給自己倒滿了酒,而後仰頭一口飲盡,再次注視著安珏君的時候,他恢復了滿眼的溫和,道:「自然是。」言罷他再次斟滿酒,高高舉杯道:「為太平盛世,乾杯!」

    「乾杯!」

    酒杯碰撞,叮噹作響,如碎了一地的玉,也如某種剛剛升起便破碎的念想。

    好一個護國,好一個太平盛世,果然,道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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