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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擇日而亡

    物慾橫流,人心難測。當生化武器被當做奪權的武器,而真正有血有肉的人卻連棋子都不如,我們該何去何從? 「里昂,如果你想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你必須不擇手段,要知道,活著,是多麼難。」 「艾達,永遠不要弄錯你的方向,犧牲小我,才會造就這個世界的安寧。」 兩個不同的人相遇了,他們會選擇攜手作戰,還是……

    Chapter29.艾達王死了

    小說: 擇日而亡 作者:微量尘埃 字數:3074 更新時間:2019-04-25 16:17:56

    (里昂視角)

    沈合似乎一整晚都守在那兒,我剛剛下車他就焦急地撲了過來,他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德懷特,艾達出什麼事了?!」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回答他,無聲地抱起氣息奄奄的艾達一個勁地衝上二樓。鮮紅色的血液從她的背部不斷地流淌出來,遍及我的雙手甚至整個上身。她怎麼會被萊斯特傷得如此嚴重……

    我小心翼翼地使她躺平在床上,轉身去旁邊的儲藏室找來紗布和酒精,沈合擔憂地跟在我的身後,我同樣以憂傷的眼神作為回禮。

    「傷的嚴不嚴重?!」當我跪在床邊為她擦拭從胸口不斷溢出的血時,沈合一邊用水清洗著擦過血的紗布一邊伸著頭觀望著。

    「還不知道,一直在出血。」

    我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出現在樓梯間,接著,黑蟒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

    「我來。」他沉沉地說道。沈合和我帶著一種尊敬的意味默默為他讓開了位置。他蹲下來,檢查著受傷的部位,時不時地用指腹感受著她脈搏的變化,片刻,他嘆了口氣站起來。

    「怎麼回事?」

    「沒傷到心臟,卻一直在出血,大概是傷到了動脈。但這不是最致命的,里昂。」他漆黑的眸子使我感到一陣寒冷。「萊斯特是個S-virus攜帶者,而S-virus是能夠透過血液傳播的,你應該是知道的。」

    「現在生還的幾率很低了,要麼死,要麼變成……」他閉上了嘴,因為他從我和沈合的眼底看到了無窮盡的絕望。我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躺在那兒的艾達,如果她還清醒著,她必定也不甘心自己就這麼不清不楚地死去。一個想法劃過心間,我抽出自己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劃破了手指,血。

    「你要幹什麼?」黑蟒看著我把自己的血滴在艾達的傷口處。我站起來,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地語氣說:「我正試圖救她。」

    「這麼做可能會加速異變。」

    「我不能就這麼放任她死去!」這所安靜的房子里傳出了我的咆哮聲,死亡,會使人變得歇斯底里,因為對死亡的恐懼會使人所有的理智崩潰。黑蟒依然用那擊不起任何波瀾的眼睛凝視著我,沈合則像個慈父一般守在艾達的床頭邊。我無言地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三個人都這樣沉默著,等待著死神最後的審判。

    下雨了。

    黑蟒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他注視著窗外的雨絲,口裡吞吐著煙。

    「你殺了萊斯特嗎?」

    「我殺不了他。」他繼續看窗外,「不過我能暫時減緩他治癒的速度。」

    我回想到剛才他和萊斯特打鬥時空氣中擦出的火星:「你怎麼做到的?你簡直和他不相上下。」他嘲弄般地低頭笑了笑,剩下的煙蒂被他握在了手心。

    「只要夠快,你就能接下他所有攻擊,更甚者,能夠感受到刀刃和空氣的摩擦……」伊夫前幾日剛說過,殺死S-virus攜帶者的唯一辦法就是焚燒,那麼,黑蟒是因為使刀刃變得灼熱,所以肢解萊斯特後使其治癒速度變慢?可是,透過刀刃與空氣摩擦來使其變燙,對於一個普通人是很困難的。所以這也更增加了我對他的尊敬。他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我。

    「你為什麼改變了你的立場?」

    「我並沒有改變我的立場,而且一直都很清楚我希望看到的是什麼結果。可是待得越久我就越發現我所在的陣營其實是個魔窟,所以我選擇加入你們這一邊。」

    「不錯的回答。」

    「換我問你了,黑蟒。你為什麼要離開組織,目的是什麼?」

    他掃了一眼同樣以好奇眼光看著他的沈合,後者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於是走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我發現他很喜歡看著窗外,尤其是當他正在思考怎麼開口的時候。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

    (黑蟒回憶錄)

    我自幼出生在一個窮人家庭里,那時我是有一個妹妹的。

    可是大概在這世界上會令那些大人抓狂的唯一兩件事就是:金錢和死亡。毫不例外地,儘管我的父母為了養活我和妹妹的確操碎了心,但是他們最後還是打起了我們的注意。那是個飄著雪花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樣醒來,可妹妹不見了,只有我的父母坐在那角落裡,父親數著為數不多卻依然令他瘋狂的錢,母親則靠在他身上盯著那些錢,那種溫柔的眼神是我和妹妹從來不曾見過的。

    那時我就明白,我找不回妹妹了。他們把她賣給了人販子。令他們意外的是,我並沒有哭鬧,也許我只是忙著計劃怎麼報復他們而沒空哭鬧而已。沒過多久,那些紙就被花完了,他們貪婪的眼神開始聚集在我身上,當他們試圖靠近我的時候,我大喊著,手裡揮舞著一片被我打磨地鋒利無比的刀片。我的父母奈何不了我,只得把我流放。沒錯,我被丟棄在雪地里,光著被凍得幾乎爛掉的雙腳。

    也就是那時,我遇到了「父親」——蓋文。你也許聽說過,人人都說他受到了神的庇護,蓋文年輕時是個優秀的軍人,一個從來沒打過敗仗的天才。

    我想一生中最福祉的時刻就是遇到了父親,是他為我在雪地里套上了暖和的靴子。在那些戰火紛飛,經濟蕭條的日子,有嬰兒被丟棄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退伍後的蓋文帶著我在阿拉斯加州討生活,然後我們遇到了被裹在襁褓里的幽靈。沒錯,是啊,就是殺了艾達的替身的幽靈。那時他還只是個小嬰兒,只懂得蜷在蓋文的懷裡吚吚啞啞地叫,他那時不像現在這麼致命。我仍然還記得他兩歲時撲到我的懷裡喊了一聲哥哥。

    後來蓋文在美國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作為我們的家,就這樣幽靈和我作為他在世上唯一的兒子,陪伴他餘下的生命。他確實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好父親,因為他懂得何謂「教育」。他即不溺愛,也不過於苛刻。

    有時……

    有時,天氣冷的時候,我和幽靈會坐在他的左右手聽他給我們念《聖經》。有時,他會在我和幽靈還未睡熟的時候為我們掖上被子。有時,當我們被大孩子欺負的時候,蓋文會像頭憤怒的獅子一樣,嚇跑那些小孩。有時,當我們欺負了別的孩子,他會像個失望的父親一般凝視我們。有時,他會和我們在院子里玩遊戲。有時,他似乎心事重重,坐在書房裡一動不動。有時,他會做一道新學的卻很難吃的菜餚,可我們仍是笑盈盈地吃光它。有時……

    他確是個好父親。我和幽靈都打從心底尊敬著他。

    蓋文很清楚怎麼發揮一個人戰鬥的天賦。他認為意志力堅強,有爆發力的我應該學習散打,而敏捷靈活的幽靈適合學習暗殺。一開始,幽靈很執拗地拒絕著蓋文,他說他想學習和我一樣的技能,蓋文也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他們就這樣僵持著,那段日子裡我們過得不是那麼和睦了,相反爭吵是我們的家常便飯。我們居然為了那麼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吵架了。

    有一天……幽靈忽然同意學習暗殺了,我以為他已經妥協。沒想到那正是禍端的開始。他真的很有天賦並且也很努力地學習暗殺技巧,可是漸漸地,他很少同我和蓋文說話了,只是默默地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蓋文覺得幽靈只是在賭氣而已,過不了多久日子他就會消氣的。

    一年又一年,我受到唐納德的父親羅納德先生的邀請加入了組織,奔忙在外。有時我甚至一年都無法回家一次,只剩下愈發蒼老的蓋文和野心勃勃的幽靈。

    忽然有一天……我收到父親的死訊。我飛奔回家,看見好心的鄰居正在收拾他的遺體,我忍不住掀開他的白布,他身上的傷痕我再清楚不過了,那種用刀手法只有幽靈,只有幽靈會那麼殘忍的殺害視他為己出的蓋文。

    父親從小就比較疼愛他,每次犯錯時,當他對幽靈揚起手掌來的時候,他的眼眶就會變得亮晶晶的,似乎是在回想什麼,我猜他應該是想起了當時被裹在小薄被裡,凍得哇哇大哭的幽靈。那隻有力的大手緩緩地放了下去。

    2002年,蓋文被殺害,幽靈投靠了暗殺界,我從組織中暫退。我發誓,這一生如果不能為父親復仇,便不苟活於世。

    ……

    說到這裡,黑蟒的眼底變得很空洞,然後他看向了艾達。

    「她真的很像我的妹妹。真的。」

    「當她祈求我帶她離開,用那樣堅定的眼神望著我的時候,我似乎透過她的靈魂看到了妹妹。我這種人,一輩子是要被自己的感情支配的。」

    「在組織的那些年,我對艾達真的就像小時候對妹妹那樣好。每當凝視著她那雙黑色的眼睛時,我總會想喊她一聲,妹妹。」

    黑蟒勾起嘴角,他走到艾達的床邊。一言不發地站了很久。

    「她死了,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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