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安陽玠羅軟硬兼施好話說盡，安道王依舊油鹽不進，最後她只得癟癟嘴往祠堂走去。

安陽玠羅走後，安道王又立即換了張笑盈盈的面孔，道：「我們還是內堂說話。」

顧呈胤跟在安道王身後走，走在最後的樊音還不忘打量周圍，生怕第二回走的時候就迷了方向。

兩人在大廳交談了好一會兒，安道王扣著桌子感嘆道：「你與顧淮當年相比，真是有過而不及啊。」

顧淮？

顧呈胤望了眼樊音，樊音亦是望著顧呈胤。顧淮，是何許人？見顧呈胤樊音二人面面相覷安道王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顧呈胤竟不知道。

顧呈胤想了想，確認顧淮這個名字他見過，並且是在顧家祠堂里。

「敢問王爺，這顧淮是？」顧呈胤問道。

安道王見躲不過，只好明說：「顧淮是你爹的長子，你的長兄。」

顧呈胤一愣，他的父親從未跟他提過他還有兄長，以前在祠堂認牌位的時候對於「顧淮」二字他的父親向來都是視而不見。

「若是顧淮再世，如今也應四十有二，你爹也應是當上祖父了。」

與安康帝、安道王孑然一身不同，當年顧老將軍跟隨他二人打天下的時候已經是妻兒皆有了。

顧淮年紀雖小但驍勇善戰，當年也算得上是一個人人稱讚的好將軍了。更可嘉的是顧淮心思細膩眼觀八方，也是當時少有的一個人才。

前朝黔驢技窮，抓了安道王便把他吊在城門上示威。顧淮施計救了安道王一命，但自己終是血肉之軀逃不過敵軍的萬箭穿心。

顧淮之死，將士們都難以平復內心的悲痛，一鼓作氣破了城門。

那是與前朝的最後一戰。

難怪長姐會說安道王會護他性命，原來是一命換一命。

安道王把顧呈胤安排到一個小院，樊音左右張望了才把門掩上。

「你說安道王今日為何要給我透露兄長之事？」顧呈胤拎起茶壺沏了兩杯茶，一杯給樊音，一杯自己一飲而盡。

「少爺不是知道嗎，為何還要來問我？我雖然聰明但是也比不上少爺。」樊音笑道，比起這王府里的所有人，顧呈胤還是與樊音來得親近，畢竟數年間的相處是需要信任的。

「安道王定是不會負長姐信中所託，欠了十幾年的人情總算還上了。」手握著杯盞的顧呈胤想笑，自己的兄長是因開國而死、自己的族人是因朝廷而死、自己的長姐是因皇上而傷。

「少爺怎麼知道不是安陽一族懼怕大少爺功高蓋主而與前朝裡應外合？」樊音此話一出，顧呈胤則是一驚。

當年之事他們這等晚輩都未見過，全憑安道王的片面之詞。若當真如安道王所言，顧淮若真是一驍勇善戰人人愛戴與稱讚的好將領，那麼安道王與先皇安康帝定是對顧淮有所忌憚。

保不準真是與前朝裡應外合用計殺了顧淮，而又用此事令將士悲憤使得大破城門。

樊音有些難以啟齒，畢竟此事在當時沒有告知，如今再說又怕被顧呈胤責怪。

「有何事要與我說？」顧呈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樊音才回過神來，顧呈胤又道，「每每有事你難以啟齒或是說謊之時都會是這副表情。」

「……」樊音抓耳撓腮好一會，首尾不顧的開口：「當日在溧陽城外的刺客其實是安道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