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臨怕那小女孩不會輕易放棄，之前又跟姚麒說過會跟著他，所以之後這幾天就當真是跟的寸步不離。

如影隨形。

店裡的員工雖然疑惑怎麼劉臨突然跟的這麼緊，但也不太放在心上。

畢竟都習慣了。

因著是花店，姚麒招的便都是些年輕小姑娘，不知道怎麼的，看劉臨跟老闆那麼親密，反而興奮的嘰嘰喳喳的湊在一堆，活像幾隻活潑的小麻雀。

姚麒睜隻眼閉隻眼的，平時也樂的聽她們說說話。

他雖然喜歡清靜，但也不討厭小姑娘的熱鬧。

這天值班的小姑娘有點事，姚麒思忖著反正沒事，就讓替班的小姑娘先回去了，幹脆自己和劉臨守著店。

「你對她們真好。」

姚麒一邊拿著噴壺給花撒著水，一邊聽劉臨抱怨。

「吃醋呢？」姚麒笑道。

「恩。」劉臨坐在吊椅上，聲音有些悶。

姚麒想不到他居然承認了，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彎著唇角加深了笑意，只覺得劉臨實在可愛，讓他直想把人揉成毛糰子抱在懷裡使勁的蹂躪一番。

「小姑娘家的，太晚回家不好。」姚麒放下手裡的噴壺，又打理了一番，招呼劉臨，「反正也到時間了，回家了。」

聽他這麼說，劉臨嘖了一聲，從吊椅上起身懶懶散散的朝姚麒靠攏。

「過兩天我沒事，帶你出去玩。」

姚麒伸手去牽劉臨的手。

那隻手節骨分明，修長而又有種說不出的力道在裡面，看著就會覺著這手打人很疼。

劉臨的手跟自己的手不一樣。

劉臨的手上有不知道怎麼來的的厚厚的繭子，而自己的手一看就知道是沒做過什麼重活的。

姚麒握著他的手摸了一陣，生出點不知道哪來的心疼。

「去哪玩？」劉臨來了興緻，眼睛都亮了。

「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這算約會？」

姚麒看他微眯著眼睛一副高興又不太想表現出來的的模樣，總覺得如果劉臨有尾巴，那尾巴肯定已經興奮的甩個不停。

他「恩」了一聲，忍不住抬手去揉男人的腦袋。

劉臨乖乖的彎了點腰，手指無意識的互相摩擦著。

「約會能做些什麼？」

「做情侶之間能做的事。」

「到時候我能親親你？」

劉臨盯著他的臉，看上去現在就想撲上來親親了。

「平時不都在親嗎。」姚麒點點頭，看他雀躍成這副傻樣有點不解，心情卻是跟著好了，他心情一向都很好，但劉臨高興成這樣，讓他現在的心情簡直稱得上是愉悅。

「不一樣。」

這是他第一次和姚麒約會。

意義不同。

這一天跟姚麒做的所有事意義都不同。

這就像男人在結婚前就和喜愛的妻子上過床，但新婚那天晚上，同樣是難耐的，興奮的。

意義上的差別。

姚麒想不出劉臨覺得哪不一樣了，不過不礙事，劉臨高興就好。

他牽著男人的，聽他今天興奮的話，慢悠悠的和自己喜歡的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只覺得福祉其實不過就這樣。

簡單，而又讓人覺得整個人都舒舒服服的。

甜的膩人。

小區的保安見到他倆，笑的有點曖昧。

姚麒心裡有點疑惑，但也禮貌的笑著像對方點點頭。

天已經黑了。

保安應該是沒看見他和劉臨牽著手的，而且他倆平時也低調，看出他和劉臨有關係的少的很。

保安那曖昧的笑容讓他心裡生出了一絲怪異。

他一面安撫自己估計是想岔了。

保安看出他倆關係了，又不厭惡同性戀，才會那樣笑。

但一面又生了警惕。

直覺有些不對勁。

回來的好心情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消了一半，面上卻看不出來。

他並不想掃了劉臨的興。

鑰匙插進孔里，「咔嚓」一聲，隔壁鄰居的門和自家大門同時開啟，穿的有點潮的小年輕探出身來，見著姚麒回來，露出個笑臉。

姚麒的人緣好，小年輕也是和他搞好了關係的。

「麒哥，回來啦？」

姚麒笑著點點頭，「你要出門？注意安全。」

「知道。」說著，他湊近了一點，剛想說點什麼，就見站在一邊的劉臨冷冷的盯著他，小年輕只覺得冷汗刷的就下來了，撇撇嘴，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又退了一步。

「那麒哥，我先走了啊。」

說著就往樓下跑。

姚麒是注意到了這些小細節的，如果是平時他也不在意。

但之前保安的笑和剛才小年輕明顯想跟他說點什麼的興奮勁，讓他心裡打鼓。

他本想喊住對方問他想說什麼的。

但小年輕明顯給嚇著了，跑得飛快，姚麒話音都沒落，人就已經消失在樓梯口了。

姚麒抽了抽嘴角。

進了屋姚麒就進廚房做飯去了，這本來該是劉臨做的，但姚麒又不想什麼都給劉臨做了，自個兒在家當個甩手掌櫃，所以和劉臨打了個商量，一人一周的來。

這周剛好輪到他了。

所以他沒看見在自己進廚房後劉臨立刻冷下了臉。

他本就透著一股戾氣。

眼神也凶，看著就嚇人。

如今冷下了臉，看著就恐怖。

像極了電視劇里刻意營造出的陰森森的詭異感。

劉臨掃視了一番客廳，便直接進了卧室。

早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現在有點歪，床單還是同早上一樣是撫平了的。

——有人來過。

——撲到過這張床上來。

——然後又在他們回來前收拾了幹凈。

劉臨慢慢的勾起嘴角。

眼睛裡毫無笑意，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著頗為滲人。

但卻透著股詭異的興奮勁。

直到吃完飯，洗涑完之後都還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

「這麼高興呢？」

躺在床上，姚麒輕笑了一聲，單手撐起了半個身子，另一隻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

「啊。」

劉臨應了一聲，大抵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伸手把抱住姚麒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

他的呼吸顯得急促，隔著一層衣服的面料姚麒都能感到噴在身上的氣息。

「你是我的。」劉臨緊了緊手。

姚麒看不到劉臨的臉，但聽得出男人語氣中的獨佔欲。

「我知道。」

這狀態……有點不對勁。

姚麒皺了皺眉，開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劉臨的後背，安撫著男人。

「睡吧。」劉臨說著就鬆開了手，抬起半個身子關了燈。

驟然陷入黑暗，姚麒還沒反應過來，便再次被人抱住。

他總覺得不太對勁。

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晚安寶貝兒。」

「晚安，阿臨。」

姚麒本以為他會睡不著，畢竟想著事情，腦袋只會越來越清晰，但閉著眼睛沒一會，他就犯起困來。

然後，進入睡眠。

黑暗裡，劉臨睜開了眼睛，他舔了舔嘴唇，鬆開了抱住姚麒的手。

光著的腳板輕輕的踩在地上，理所當然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被當做給他玩兒的銀戒子被他扳直，插進被鎖住的鑰匙孔里。

隨著稀稀疏疏的響動，劉臨拉開了抽屜，他把戒子取出來，又扳回原狀扔回茶幾上，這才垂下眼去看抽屜里的東西。

一抽屜的衣物。

劉臨無聲的笑了笑，把面上的衣物從裡面拿出來，下面明晃晃的放著的刀具，在月光下亮得滲人而又陰森。

他選了一把合手的刀，放到地上，又把衣物整整齊齊的放回去，關上了抽屜。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身體已經變得有些僵硬。

劉臨無聲的活動了一下關節，繼續等著。

「嗒、嗒、嗒……」

皮鞋落在冷硬的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被寂靜的走廊擴大。

「嘀嗒——」

水滴落在地。

輕微的讓人忽視。

腳步停在了門口。

黑暗再次回歸寂靜。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喀嚓。」

鑰匙插進了孔里。

門發出了細小的呻吟，然後悄聲敞開了迎接著門外的客人。

黑色的洛麗塔裙裹著嬌小的身軀。

月光映照出那張精緻的笑臉。

她彎著眉眼和猩紅的嘴唇，笑意已經化為實質。

看啊，她的「哥哥」在邀請她呢。

黑色的小皮靴邁進了門檻，就在落地的前一秒，黑暗中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物體帶來的破空聲隨之傳入耳膜。

那東西方方正正比她腦袋還大，如果擊中怕是要殘。

但她腳未踩實，重心不穩，躲閃不急，她本能的往後退去，卻也來不及，幹脆心一橫往後倒去。

「啪！」

摔倒在地的聲音在樓道中迴響。

但這聲音卻也不至於吵醒人。

「撲。」

另一道聲音在旁邊響起，小女孩順著音源望去——那方方正正，堪比她三分之一的身子的東西，不過是個背枕。

——根本就不是什麼殺傷力強的東西。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憤怒填滿了內心，身體卻是很快的離開了原地又朝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那大開的門。

高大的身影從黑洞洞的屋裡一步一步走到光明的樓道，一點一點的顯出主人的面貌。

充滿戾氣的眼睛帶著化不開的愉悅，全身都帶著逼人的鋒利，充滿了侵略的氣息。

一頭沒了項圈的野獸。

小女孩突然懂了，為什麼迎面而來的不過是一個沒殺傷力的枕頭。

為什麼不在她剛開門的時候就出來攻擊她。

因為有殺傷力的東西會發出巨響。

因為被嚇到了人會本能的發出尖叫。

聲音會吵醒野獸的飼養人。

會吵醒她的「哥哥」。

不過就算現在知道了，小女孩也不打算吵醒陷入沉睡的人，「哥哥」醒了更麻煩，不管她接下來是逃跑還是繼續。

她的臉越少人看到越好。

所以她也會盡量不引起騷動。

現在的問題是，她到底是要放棄，還是繼續。

小劇場：

如果小女孩沒躲掉枕頭——

小女孩：（面無表情的拿下枕頭，面無表情的盯了兩秒，然後——扔——）

阿臨：（枕頭「噗」的砸到臉上）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扔我！（拿起枕頭扔回去）

最後。

他們發展成了枕頭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