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揪住他的衣襟，惡狠狠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的馬你就可以偷了！」

白哲哭喪著一張臉，急忙道:「我怎麼敢，師兄，疼疼疼，你快放手。」

盯著他看會，陸沉淵神色緩和不少，鬆開手朝著前方喊一聲，「東風。」

東風慢悠悠踏著馬蹄子過來，十分乖巧聽話的用頭蹭蹭陸沉淵，依舊不用正馬眼瞧白哲。

白哲暗地裡悄悄的吐個舌頭，對著東風做鬼臉，陸沉淵回頭瞥他眼，他就立馬裝做沒事人一樣抬首望天。

易羽書舒服的在馬背上翻身，差點掉下來，站在一旁的陸沉淵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易羽書揪緊他的手掌壓在頭顱下，當做枕頭枕著，彷彿睡得更加香。

使力往外拉拉，陸沉淵頗為煩躁的看向他，這個半死不活賴在他馬背上，還拉著他的手不肯放的死醉鬼到底是誰！

拔出凝寒劍抵在他的脖口，如此麻煩的人還是趁早了結。

白哲知道自己師兄向來脾氣不好，在他眼裡解決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劍剁了，如若麻煩點，那就兩劍把對方削成渣渣。

用兩根手指捏住劍背，攔住陸沉淵的動作，討好道:「師兄，這人是我新認的大哥，您老快消消火把劍收起來，我們不如先回客棧歇著再說。」

陸沉淵仔細打量馬上的人幾秒，生得倒是出奇的俊朗，即使醉成攤爛泥身上也有股書生意味，皺皺眉，剛好他最討厭的就是讀書人。

又往外扯扯手，易羽書反而揪得更緊，半眯眸子，模模糊糊看著陸沉淵，晃晃悠悠支起身子，整個人直接從馬上倒下來掛在他身上，捏起他的下巴對著嘴唇親親，不清醒的撒嬌道:「美人抱抱，本公子要美人抱抱。」

陸沉淵半晌回過神，臉色陰沉的將人甩開，反覆用袖子擦拭嘴角，片刻後再抬起頭還是那副如沐春風的模樣，笑意吟吟的抽出凝寒劍，「果然，人要找死，誰也攔不住呢！」

白哲立馬背起易羽書飛奔進酒肆，他怕再留下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血腥事。陸沉淵對著地面的大石一劃，石塊立即爆裂，店小二聽到聲響急匆匆跑出來查看。

刻著字紋的石碑碎落滿地，陸沉淵把東風重新拴好，店小二跑到他跟前火急火燎的問道:「客官可清楚剛才發生了何事？」

陸沉淵理理衣襟，淡淡道:「無事。」

店小二望向他，月色下的人腰側別把長劍，氣度不凡，怔怔道:「那石塊怎麼碎了？」

「剛才打雷劈的。」陸沉淵和氣說著，他本就生得精緻溫潤，此時嘴角勾著抹得體的淺笑，像極了戲本上寫得那些翩翩君子。

抬頭望望天空，明月皎潔，店小二撓撓髮絲，「可今夜明明無雨啊………」

「天有不測風雲。」

邁著步子進酒肆，只留下店小二獨自在原地疑惑的嘮叨，「不能啊！這好好的天，唉，可惜了這塊石頭，這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啊。」陸沉淵聽著身後略為婉惜的語氣，腳步一僵，隨後更快的進到屋裡。

白哲把人單獨甩進間客房，早早點好些小菜和幾壇美酒，等候自家師兄大駕。陸沉淵這個人沒其他癖好，只愛武學和好酒，脾氣更是來得快去得更快，又十分好哄。

小時候白哲惹他生氣時，只要拿上兩壇酒或者陪他過幾招，保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他氣就消散無蹤。

在外人面前再沒個正經的膽大包天，到他這裡也得收斂幾分。

白哲正經威坐的等著他進門，陸沉淵和善的關好房門，轉頭看向白哲時立馬變成副要吃人的兇惡表情。

沒好氣的瞪他幾眼，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緩緩道:「師弟不妨好好說說這段時間你又偷跑到哪裡去了？」

起身幫他倒杯酒，調笑道:「沒去哪，就是行走江湖順便懲惡揚善。」

「得了吧，你只要不給師傅闖禍我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拜菩薩了。」

白哲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小聲道:「沒闖禍。」

陸沉淵將他從頭看到腳，把酒一飲而盡，臉色好看不少，語氣凌利又帶著關懷，「有沒有受傷。」

「沒有。」

白哲把酒添滿，陸沉淵繼續問他些生活瑣事，得知他沒吃虧受什麼罪後才鬆口氣，點點頭道:「如此便好，明日隨我回陸家莊，師傅在家等你。」

夾菜的手頓住，白哲放下筷子，「我不回去………」

陸沉淵剛下去的火又冒上來，酒杯摔在地面，氣得牙直癢癢，肅然道:「你知不知道為了找你陸家暗地裡出動了多少人，你還在這裡胡鬧！」

白哲生怕他又拔出劍砍人，往後退了幾步，準備好逃跑的方向，大咧咧道:「小爺就是不回去，師傅要選什麼傳人關小爺雞毛事。」

陸沉淵氣得渾身發抖，如白哲所料的抽出劍，卻是對著桌子劈去，「你這個臭小子，有種你過來。」

朝他翻個白眼，以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嘴賤本性暴露無疑，倔勁道:「誰過去誰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