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開擋住眼睛的頭髮，抬頭，正好與我對視，見她嘴角笑意更深刻，邁開步子來到我面前，塞給我一本筆記，裡面是她去調查的幾位合作商家，以及這些人的不在場證明等等：「黎哥，我已經訪問過和郭君天簽約僅供煙酒的幾個商家，都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就算是精明的殺人手法，也該露出馬腳呀，不至於案發現場都處理得這麼完美吧？」她說的話都在我的思考之中，我不由得蹙眉，壓低了眼簾瀏覽一遍資料。

這也應對了我的想法，這起案子絕對不是由郭君天工作上引發的，「應該調查一下這房子的來歷。」

「其他警隊早派人去調查了，根本找不到賣家，老徐現在就懷疑這是賣家所為呢！」張琪手叉腰，研究起別墅牆壁上的壁畫，「哇，好漂亮，這些畫應該都不便宜吧！」

這妹子是個美術天才，同時擔當了局裡的作案人原畫繪，總之能成為警察的人都不簡單呀！

主廳里掛著有七幅畫，都是畫的同一個女人，畫這些畫的人繪畫技術很好，總體來說各個逼真，人物的喜怒哀樂在眼睛神色上被表現得淋漓盡致，只覺得瞳孔中有一扇窗，把我吸入黑暗中，身陷案子無法自拔。

我站在其中一幅畫前，雙手環胸，為什麼會掛這樣一幅女人的畫像呢？是怪癖還是單純因為喜歡？

「保姆呢？」我問。

「在警察局呢！」張琪說著，突然尖叫一聲跌倒在地。

「黎哥......有血......！」她顫抖著爬起來，朝我這裡跑來，我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大廳正中央，是一張女人在水裡穿著婚紗的畫像，飄逸的黑髮在水中散開，把臉給遮掩，僅僅只露出一雙眼睛────而仔細觀察，這畫像中的女人雙眼居然流下兩條血跡！！

「張洛？快下來。」我表面裝得鎮定，可心裡也有些戦顫，好好的畫為什麼流血？

在樓上的張洛聽到我的呼喚，質疑地趕了下來，我把事情的經過給他大概說了一遍後，他趕緊給老徐打了個電話，就和張琪就一起去了保姆所在的警察局。

直到屋子裡只剩我一個，我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副流血的畫，越看心裡越發毛，血止不住的流，漸漸將女人身穿的婚紗染紅。

「紅嫁衣......我的紅嫁衣......」屋子裡突然傳來的女人哭泣著實把我嚇了一跳，我以為是幻聽，可是女人源源不斷哭著，還念叨著她的紅嫁衣......一陣毛骨悚然，我摸向腰間的配槍，這別墅難道有鬼？

「還我的紅嫁衣！」

背後！

我驀然回頭一看，驚見一雙漆黑的瞳孔向外翻湧著鮮血，幹枯發閹的手臂向我抓來......

「啊！」

我猛地坐起，熱汗淋漓，汗水濕了面頰，我掐了一把胳膊，好痛，原來是夢！

為什麼會夢見兩天前所經歷過的事，最後在我離開別墅時也沒有出現這個女鬼啊！更沒有她的哭泣！只是畫流血還是個疑點！

現在那張畫應該已經被卸下來了。

額，不對勁！

我低頭一瞅，媽滴個蛋蛋！顧夜這他媽個鬼就躺我身邊啊！難怪要做噩夢！

此時他眉目舒緩，長發有些凌亂卻烘託了一種凌亂的美，像是做愛後精疲力靠在愛人肩上的美人，細聲低喃：「丈夫，奴家欲求不滿~」......我艹！我為什麼會拿做愛去形容？？因為......我他媽的菊花疼！！！

誰來告訴我昨天晚上發生了啥？！

五雷轟頂！！

媽蛋！勞資的貞操啊啊啊！

爺爺你在天有靈快來收了這個妖孽吧！

我收了可以殺人的目光，現在已經不早了，局裡的規定八點半之前必須到工作室，現在已經七點過了，我還得趕捷運！

真想宰了這兔崽子！

我剛動了一下，身上就像斷了骨頭疼得我直哼哼，尼瑪！不要活了！床上那小樣他媽像在看個出醜的演員一樣瞄著我！

我按著酸疼的腰，好不容易站了起來，視線一瞟，我居然是果體！來人，給大爺我一塊豆腐，我要撞死！

這一身色情的痕跡，尤其是大腿內側......

我欲哭無淚的捏緊了拳頭，剛打算走，一隻手環過我的腰把我扯了下去，「啊！」這猝不及防的動作害我菊花深深刺痛，倒喘一口粗氣，我回頭瞪了他一眼，媽蛋！菊花疼啊懂不懂！

「我還要工作，放開！」我沒一點好氣。

那貨就是摟著，過了好一會才放開，我忍著火氣一聲不吭去浴室，進去才發現，這裡面怎麼這麼亂？！

傻子都知道這裡面發生了什麼！

我悶悶不樂的洗完澡，簡單洗漱後發現屋裡已經沒有顧夜的鬼影了，脖子上戴著的凝陰墜發出一閃紅光，即刻消散。

穿衣、出門、到捷運站，我一刻也不敢耽誤，老徐的脾氣誰都知道，火爆得不得了，誰要是遲到，不扣掉兩百我可是不信。

早晨上班時期，捷運站人滿為患，擠在密集人群中，我的傷處總會被人碰到，疼得我齜牙咧嘴嚇壞了旁邊的老大爺！

實在是鬱悶，到了警局外，剛好八點二十六分，呼！我重重呼出一口氣，剛一手推開門，局裡諸位人員居然都在場，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我屁股還沒落到椅子上，就聽到張洛開口：「那個保姆死了。」張洛坐在辦公桌上，抽著煙，壓緊了眉。

「什麼？」最重要的證人居然死了？看來這案子還沒結束！

「今天早上我去別墅的時候發現保姆死在主廳，正對著中央那幅流血的畫！我派人將畫弄了下來，發現裡面是一個年輕女人的頭顱，已經腐爛。經過判斷，這個女人就是那些畫上的人，其他幾幅畫後是分切的屍體......之後去了保姆家，找到一封信......」張琪丟來一封信讓我自己看。

「郭老爺買這房子的時候牆上就掛著這些畫，很好看，他就沒取下來，警官們，如果你們能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死了，那麼我就將我隱藏的事實全都告訴你們。我做了郭老爺十多年的保姆，他不可能殺人，自從跟著他們來到這別墅，大晚上我總能聽到女人的哭泣，可次日我問老爺，他們都說沒有聽到，剛搬來的兩天，房子原主人會在晚上跪在後庭院里燒紙錢，在走的時候他又會將紙灰帶走，我之所以能看到這些，都因為我有一個殘疾女兒，大晚上的我也要回家照顧她，我覺得不是湊巧。第三天，他沒再來燒紙，晚上我就見到走廊有一個白衣女人的影子......這屋子是死了人啊！我告訴了老爺，可他不信......就在他們死的第二天，我報了案......在報案前，我又看到了那個女人，她正拿著刀刺入夫人的肚子......她讓我別說出去，只要我不說出去就不會死，可我不想郭老爺一家枉死！他是個好人，當年不是他出錢救下了我那出了車禍的女兒，她可就離開我了......」

信完，我已經是完全迷失在信中較為工整的字體里，屋子裡有鬼？這不是和我昨天晚上做夢夢見的鬼一樣嗎？保姆死在那張流血的畫前，看來是知道自己會死，就去了別墅案發現場，給警方留下了佔據，如果在其他地方死了指不定我們還找不到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