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審訊室里，吳建國和韓楊面對面坐著，桌上的強光檯燈直接照到吳建國的臉上，將他的臉照的一片慘白，同時也讓他被強光晃的有些睜不開眼睛。

「12月5日晚，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在家，看球賽，沒有出去過，真的 ，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

韓楊敲了一下桌子，故意提升聲音說道：「那你怎麼解釋，你看了一晚上的球賽，連什麼隊和什麼隊的比賽都不知道？」

「我……我睡著了。」吳建國小聲回答著。

這時，韓楊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在回警隊的路上，他大概向丁遙敘述了一下吳建國的事情，丁遙便將一些細節發給了韓楊，韓楊不好把手機帶進審訊室，便記在了小本子上。

韓楊這次是提前看過丁遙為他寫的東西，所以他大概知道丁遙都囑咐了些什麼，加上另外一隊警員對小區監控的審查，韓楊基本已經知道該怎麼審問面前這個人了。

「那好，我來和你說說其他一些關於你的事：你雖然是工地上的包工頭，手底下有不少農民工，但是你上面要受領導的訓斥，回家去了之後還要受妻子的管教和辱罵，長期以來，你便有了一種深深的積怨，以至於無處發泄，只好發泄在你兒子的身上，我說的沒錯吧？」

吳建國靜靜地聽著韓楊的話，卻慢慢低下了頭，的確，韓楊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在家地位不高，自己的妻子有那麼強勢，對自己呼來喝去地，讓自己即使在工地上受苦受累，回家之後依舊得不到放鬆。緊繃的神經，似乎每次只有把兒子罵一遍，才能得到緩解。

事實上，吳建國的兒子吳一新的成績非常好，在年級都是前二十的水準，但是吳建國依舊會責罵自己的兒子，這或許是他唯一發泄的方式。

吳建國表面上沒什麼變化，但是手指卻無意識地絞在了一起，看著他的反應，韓楊看得出來，自己的話已經每一句都說在了他的心頭上。

韓楊繼續說了下去，企圖進一步擊潰他的心裡防線：「你偶然看到樓下的白芳芳沒有關房門，所以便進去了，等她回來便殺了她，尋求一種精神上的享受 ，又盜走了她的部分財務，一來是掩蓋你殺人的真實動機，二來那些財務也可以讓你揮霍揮霍。」

「然後你接二連三地殺人，在其中尋求快感，包括劉月老師。當晚你接了兒子回家之後，在凌晨一點的時候又出去了一趟，你，出去做什麼？」

吳建國的額頭冒出了虛汗，狡辯了起來：「我沒有，我沒有出去過……」

韓楊就知道他會狡辯，便拿過幾張照片，照片是從監控錄像上截的圖，上面的時間顯示，吳建國在6日凌晨一點的時候，匆匆出了門。

「你還想說，這個人不是你嗎？」韓楊手指點在照片上，冷冷地問著。

現在的吳建國緊張極了，的確所有證據都表明，他一開始在撒謊，當天晚上他出去過，而且，他的確是去了劉月老師的家裡，只不過，他走的時候，劉月老師還是活著的。

當然，他在知道劉月老師已經死了的時候，心裡也很難過，可是，他不想多說什麼，免得引火上身，可是，警察現在已經找到了自己……

終於，吳建國似乎經歷了很強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慢慢的說了出來：「是，是我，我是出去了，而且，我去了劉月的家裡。」

「繼續。」韓楊看出對方已經決定說了，便靜靜地等著他說出一切。

「我和她……我們是情人關係，我怎麼可能殺了她？」吳建國捏著拳頭說了出來，他很清楚，說出這句話的後果是什麼，會給自己的家庭帶來什麼。

韓楊皺了皺眉，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劉月年輕漂亮，吳建國只是一個中年男人，這兩個人怎麼會有交集？

韓楊猜測了一下，追問：「莫不是你怕事情敗露，所以殺了她？」

這句話一出，韓楊倒是沒有想到，吳建國直接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言詞有些激動：「我和她一起一年多了，就算我想殺人，殺的也應該是我家裡的那個潑婦，而不是劉月！」

「你給我坐下！」

韓楊在桌上拍了一巴掌，從氣勢上壓住了吳建國。吳建國愣了一下，似乎察覺到了自己說話似乎有些不妥，不知道嘴裡在咒罵著什麼，只見他緩緩坐了下來，順便小聲補充了一句：「劉月不是我殺的。」

韓楊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也有些無奈了起來，現在他既不能證明面前這個人就是兇手，這個人也同樣沒辦法證明他不是兇手。

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

韓楊也沒什麼可以再問的了，只好站起身，離開了審訊室。24小時的時間，再關一下這個人，也未嘗不可。如果這24小時之間能找到什麼有力的證據的話，或許案子就有轉機了。

可是，已經死了三個人了。

韓楊站在警隊大樓的樓道里，趴在窗戶上，靜靜地點起了一隻煙。每次想不出案子的時候，他都喜歡點上一支煙，若是冬天的話，再趴在窗檯，感受一下窗外的寒冷，或許能讓思路更清晰一些。

劉月死的時候，屍體一直被淋著溫水，以至於無法測出準確的死亡時間，這就沒辦法證明，吳建國在劉月家的時間裡，劉月是不是還活著。

如果兇手是吳建國的話，倒是很好理解為什麼他會把屍體泡在溫水裡，因為這樣的話，可以迷惑警方。可是，如果兇手不是吳建國的話，這個兇手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多此一舉呢？難道說，只是為了滿足他的惡趣味，所以故意把屍體擺出各種奇怪的樣子？

想不通啊……這個兇手，到底是誰？

就在這時，小偉跑到了韓楊的跟前，他跑的很急，所以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隊，隊長……吳建國……沒，沒殺人……」

韓楊有點嫌棄地看了小偉一樣，拍了拍他的背：「慢點說，緩緩，不著急。」

只見小偉大口大口呼吸了幾下，終於穩住了自己的氣息：「吳建國的確沒有殺人。」

「怎麼回事？」

小偉將一疊證據擺在韓楊的面前，一個一個解釋了起來：「吳建國回到自己家，路過小區的監控的時候是凌晨2:46，而2:53的時候，吳建國還和劉月有通話記錄。」

韓楊幾乎沒有多思考什麼，就否決了小偉的證據：「有通話記錄不代表人還活著，也可以是兇手拿著被害人的手機，自己給自己的手機打電話，這證明不了什麼。」

「可是，隊長，你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