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側過臉低頭咬著唇，緋紅色從脖頸蔓延到耳朵尖，全部暴露在空氣中，也完完全全暴露在原尋眼中，原尋幾乎想低下頭親親那紅紅的耳朵。

「蘇白……你是個gay哦？」

仍舊是那樣戲謔的語氣，原尋不緊不慢的重複一遍，在說到「gay」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蘇白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抬頭看著原尋，眼睛裡帶著慌張，他抿抿唇有些結巴的回答：「我……我是。」

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蘇白回答後又堅定的重複了一遍，「我是gay，很抱歉瞞了你這麼久，如果你感到厭惡，我可以……離你遠點。」說完便轉過身準備回房間去。

蘇白轉過身的剎那心裡一陣發堵，他聽見原尋低沉的笑聲再次回蕩在耳邊，他大概是在嘲笑他吧。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幾乎又要被扒開，掉入海水裡的窒息感籠罩著蘇白，可蘇白感覺還沒沉底，好像又突然被人拉起來。

原尋拽著他的胳膊把蘇白按在牆上，一臉兇惡的盯著蘇白。

「離什麼遠點？我說厭惡了麼？你走什麼？」

「哈？那……你笑什麼？」

蘇白因為原尋這些話有些怔楞，眨了著眨眼睛有些獃滯的問。

「我樂意，不能笑麼？」

原尋勾唇一笑，身體前傾幾乎與蘇白相貼，鼻尖也幾乎貼上蘇白的。

「你……離我遠一點……」

蘇白右手被原尋挾制著不能動，只能抬左臂推阻著他，原尋直接扯著蘇白左臂放在自己肩膀上，這樣看起來就像是蘇白在擁抱他一樣，原尋側頭，唇貼緊蘇白的耳朵，輕輕呼著氣：「這麼巧，我也是。」

「是……什麼？」

蘇白這個語文老師看起來像連基本的閱讀理解都不會做，當然也許是被原尋這一系列動作給嚇呆了，只能歪頭傻傻看著他，感覺自己二十八歲的心臟開始從未有過的澎湃跳動，好像要突破胸跳出來。

原尋看著蘇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他第一次發現蘇白原來還可以這麼呆，笑夠後看著還發懵的蘇白忍不住把唇貼上蘇白的唇，吸吮下就快速退開。

「我說我是這個，蘇白你明白嗎？」

原尋的聲音低沉溫柔，幾乎酥到蘇白心底，他第一次覺得原尋不是個長不大的小孩，他像個比他還成熟的男人。

可是……他怎麼會也是gay呢，他可一點也不像啊……

「你不是有個前妻？你還很抵觸同志浴室那種地方。還是說……你一直在騙我？」

蘇白啞然，他討厭欺騙。冷著臉推開原尋，用手背擦擦嘴巴轉身往屋裡走，原尋也急忙跟進去順便把門關上。

「我的確有個前妻。至於同志浴室，那的確不是我喜歡的場所，難道蘇白你喜歡那種到處都是發情的人的地方？」

原尋正色解釋著，蘇白輕輕搖頭表示同樣不喜歡，轉而突然犀利的望向原尋。

「你騙婚？」

原尋急忙擺手，「沒有沒有，她知道我們的性向，我們只是協議結婚而已。」

「哦。」蘇白應聲，低下頭坐在一邊不再說話，原尋站在一邊看著他，等他消化完，半晌蘇白才抬起頭，「那真巧。」

轉而又低下頭去，原尋看著蘇白滿臉著急。

「還有呢？」

「你回家吧，我要睡覺了。」

蘇白臉上的紅暈已經完全褪去，語氣有些冷淡。他內心裡更多的是覺得尷尬，既然原尋真是gay，那他對自己這麼好的原因也是顯而易見了。

他就說麼，他蘇白怎麼可能交的上朋友。

「這才六點不到你睡什麼覺腎虧啊你，」原尋見他要趕人當然不依，「蘇白，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們不適合，還是做朋友吧，你明白的，我一直是把你當弟弟看，你也看到我前任，如果我再找一個，我還會按照他的類型再找一個，然後結婚。」

原尋眼中的焦急和委屈蘇白都在看的清楚，而原尋在他看來是急躁的，幼稚的，他不需要一個小孩子般的伴侶，說完就繼續低下頭。

他像只鴕鳥一樣，自欺欺人的只想著逃避。

「我也可以和你結婚啊蘇白，現在就可以去領證。你覺得我不會成熟我可以變得成熟，我可以照顧你，我可以成為你的依靠。」

原尋走到蘇白面前低頭看著他認真道。他從前幻想過無數與蘇白告白的情景，無論如何都會是一個很浪漫的儀式，他們會面對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蘇白連抬頭看他都不願意。

蘇白沒有回答，只是沉聲道：「你走吧。」

原尋蹲下身，仰頭看著蘇白，滿眼受傷：「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走一輩子。」

原尋沒有再去賣可憐，只是認真執著的說著。他明白蘇白雖感性，但在其他的方面，蘇白又理性的過分。

「謝謝。但是我們真的不適合做伴侶，你可以找到更適合我的，抱歉。」蘇白別過頭去，不再理會他熾熱的眼神，「你回去吧……不然，我出去了。」

「別……那，我走了。」原尋站起身出了蘇白家，在出門那一刻又堅定道：「我知道你拒絕我的原因，我會告訴你，我真的不是玩玩，我很認真，明天我還會來。」

蘇白走過去，輕輕的把門關上，望著眼前的門，心中五味雜陳。這扇關上的門就等於他的心門。

他害怕得到再失去，他不肯再相信誰，寧願找一個麻木不仁的男人去結婚，也不要這種深愛他的人。況且，原尋是否愛他這件事也是打個問號的。

他這種死板，無趣，朽然的人，明明不到三十歲卻活的像個六十歲的老頭子，有什麼值得別人愛。

原尋站在蘇白房門前，苦澀又無奈的笑笑，手觸及房門低聲呢喃。

「蘇白……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