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在、幹、什、麼……

方瑞無語地扶額，一種憋悶的感覺生生卡在喉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面前狼吞虎咽的唐小帥捧著碗一個勁兒地誇他，也不知誇的什麼，幸好飯粒沒噴出來。方瑞眯眼看他三兩下解決完自己做的飯菜，忽略掉心底升起的滿足感，不住吐槽：「為毛你在我面前就這副樣子啊？」

「哪副樣子？不是挺好的嘛？」唐小帥自覺地收拾東西進廚房洗去了，方瑞知道他聽得見，就玩弄著桌上的一根牙籤問：「唐小帥，你帶壞小孩知不知道啊？」

沒有回應，方瑞撇撇嘴，擦起桌子來。現在是晚上八點，快六點的時候他們還在公園沙地，坑了兩朵祖國未來的花朵，方瑞口才不好怎麼都解釋不清，於是破罐子破摔揚長而去，走的時候還聽見唐小帥那個蠢貨跟人小宇吆喝：「小宇，跟小黑好好玩哦。」聽得方瑞臉熱不止，到了公寓就悶頭幹家務，吃飯洗澡一身舒爽之際，煩人的唐某某又來了。方瑞當時還氣著呢，怎麼可能給他開門，於是某人耍起了苦肉計：「小瑞……我肚子好餓……要餓死了……」

「你不會叫外賣啊？」

「……」

過了五分鐘也沒人應，方瑞慌了，不會在門口餓暈了吧？結果一開門，這貨直接給了他一個熊抱，怎麼甩都甩不掉。

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方瑞納悶自己這顆心怎麼對著唐小帥就硬不起來呢？人家撒個嬌就完事了，連接吻告白也……

呸！

方瑞激動地跳了起來，把桌子弄得一震，唐小帥剛洗好碗飛速衝出來查看情況，就見方瑞炸毛小貓咪似的瞪著他，眼角氣得發紅。

哇，好可愛啊。唐小帥簡直想撲過去蹂躪（你真的沒意識到危機嗎）。

「唐、小、帥！」

「到！」

這乖順的一吼倒是把方瑞弄得有些懵，過了兩秒才又咬牙切齒地說：「今天的事你說怎麼辦！」

「啊？」

「別佔了便宜又裝傻！你跟我解釋解釋，你喜歡我是怎麼回事！？你他喵喜歡也不能隨便親我啊！那可是我的初吻耶！」

「我也是啊。」

「嗯！？」

「那也是我的初吻啊，不虧啊。」

「虧、虧啥虧！你還親了兩次！我把你當哥們，你居然這麼做！」方瑞詞窮了，他向來就不善言辭，這樣一看倒像他在無理取鬧。唐小帥想走過去，可是方瑞一直在後退，他只好先安撫安撫：「小瑞，你先別怕……」「我沒怕！」「好好，你沒怕，」他站著沒動，嘴角卻越發上揚，「我不是說我喜歡你嗎，所以在我看來，你不是哥們，是我要追求的人，今天只是沒忍住……」

「沒忍住就可以亂來！？你知不知道在我眼裡你只是——」

「只是什麼？」笑容瞬間冷卻。

「哇！」突然近在咫尺的低聲質問把方瑞嚇得一跳，卻發現原本還有些距離的唐小帥已經把他抱得緊緊的，重複了一句，「只是什麼？」

「能不能先鬆開！」「你…不喜歡我？」「誰喜歡…你…嘶！」方瑞倒吸一口涼氣，從脊背傳來的酥麻感一直傳到腦袋，頭皮瞬間炸開，原因無非是唐小帥在摸他的脊背！

那是一種緩慢的折騰，從小就知道腰背是方瑞最敏感的地方，所以唐小帥毫不含糊地探進上衣就摸了起來，感受手下的每一寸肌膚、每一絲輕顫，懷裡的人兒一點點發軟……可他是面無表情的，甚至可以說是陰冷。

眼前是被發層掩藏的頸側，他想到體育課做仰卧起坐時的場景，喜歡的人就這麼坐在面前，大大方方毫無芥蒂地低著頭，把後頸暴露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奇怪的魅惑，他當即在起坐的同時忍不住吻了上去。

唇下是幹爽的皮膚，明明貼著僅有一瞬，卻彷彿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

這個人，那麼近，他那麼近……

「唔！」脖頸忽然被咬了一口，緊接著唐小帥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

離開了！？居然就這麼離開了！？

方瑞摸著脖子愣在原地，半晌臉紅成番茄醬，憤憤地跺了跺腳。

十多年來的心安理得，如今卻敵不過心間的莫名癢動。

喜歡啊，喜歡嗎？

喜歡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