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生，喝了牛奶再睡。」敲門聲規律得響起，本來眯著眼準備入睡的裴亦生不耐的下了床。

打開門，面前是溫桓那張格外令人煩躁的臉，鼻尖忽得嗅到一絲煙味。

「我晚上沒有喝東西的習慣。」裴亦生上下打量著穿著白藍格子睡衣的溫桓，目光有些挑剔，「有煙麼？」

溫桓面上的笑隱隱有一絲破裂，搖搖頭。

「撒謊。」裴亦生斬釘截鐵道，他聞到了，飯前沒有的煙味，濃度不高，應該是女士薄荷煙，想著看溫桓的眼神多了絲鄙夷。

「給我！」

溫桓無奈笑道，從褲袋裡掏出一包女士香煙，「小孩子是不可以抽的。我用來提神，你若不喜歡，我就不抽了。」

「這麼遷就我？」裴亦生不解得挑眉，雖然是租客，也沒必要這樣體貼自己，儘管是劉警官介紹來的，或多或少有照顧的意思，可這不是溫柔的限度，簡直沒有原則。

溫桓面上無懈可擊的微笑，太過完美就像是虛偽的假面，算是裴亦生最討厭的人，因為和自己相似才那樣厭惡。

「叔叔要我照顧你，再來我性子就這樣，你多包容吧。」二十五六歲的大叔這般說道，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年紀大了很少對小輩的孩子道歉，聲音像含著糖不清不楚，彆扭極了。

他感覺自己的老臉都紅了。可惜對面的裴亦生一直面無表情。

許久才笑了，「你管我？」話音未落，門就被關上了。

吃了閉門羹的溫桓摸了摸鼻子轉身回房，代溝大果然很難溝通。

第二天，樓下的大鐘滴答滴答響動，還未到6點，溫桓就站在了裴亦生門前，三下兩下的敲門，邊敲邊喊道：「亦生，亦生，起床了。」

屋裡傳來一聲砸東西的響聲，下一秒，門就打開了，露出裴亦生那張精緻卻陰沉無比的臉，暗紫色的唇形分明，「滾！」

在門關上前，溫桓迅速的閃了進去，笑道：「你不要生氣，我怕你遲到才喊你。」瞧著少年臉色越加沉重，說了句我去做飯，才走出去體貼得關上了門。

昨晚頭髮遮住了眼睛沒有看清楚，今天才看到那眼眸，暗沉的墨色，真是美。幸好平日里戴著平光鏡，不然小小年紀哪還有心思好好學習。桃花一堆，考不上大學怎麼辦。

操起心的溫桓打著哈欠下樓做飯，纖長的手指拿起雞蛋輕輕對著碗邊一磕，嫩黃色透明的蛋液流到瓷碗里，放些鹽，有韻律的攪動了會兒，攪蛋器碰到碗邊的聲音咚咚作響，一點都不清亮。

廚房的燈也是復古樣式的明黃色，照不出影子來，磨砂的門鏤刻著嬌柔女人的側影，手中的紈扇是是雙層玻璃夾雜的真貨，價值昂貴，是裴家傳下來的東西，秉著不用白不用的原則，安在了門上做了裝飾。

到底不過個死物。

裴亦生吹起額前的碎頭髮，想著該去修剪了，拉開窗簾，陽光乍泄。

端著雞蛋羹走出來的溫桓放下碗急忙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笑道：「眼睛習慣了黑暗，這麼一照嚇我一跳。」

裴亦生沒理會他，循著雞蛋羹的香味做了下來，就著湯匙嘗了一口，很不錯，香油 的味道不膩還勾人食慾。

放下碗，看了眼表時間差不多了，想了想還是道了句，「我去上學了。」才背上書包準備出門。

溫桓把碗放進水池，聽到聲，喊了句「等我」，急忙擦幹手追了出去。

「我送你。」溫桓到了樓下，裴亦生正好推出車子，聞言抬頭問了句，「你能在半小時內騎到學校？」 語氣滿滿不信任，就溫桓瘦弱的樣兒，也不像個能連續騎車半小時的人。

「也是。那我在家等你回來。」

許是語氣太過熟稔，裴亦生愣了愣沒有答話就走了。等他回家麼？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