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很小，但看他的模樣大概在雨中站了很久了。

他凌厲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皺眉看著他怪異的模樣轉身撿起了地上的傘。若不是現在不能淋雨，她定是先找他理論。

「你是不是懷孕了？」他突然這麼說，她手中動作一滯，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他冷笑著看著她，眼中是令她陌生的厭惡神色。

「申錦彬，你是怎麼做到的？同時愛著兩個男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還是說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他一步步靠近，她只能後退，直到無路可退，她只好蹲在地上。

思緒變得有些混亂，她也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心底沒由來的恐懼。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那你告訴我，前幾天你都出去見誰了？」他握著她的雙肩將她拉起來，眼中的厭惡變成了熊熊燃燒的妒火。

申錦彬思量片刻，前些日子於文霖突然跑到祁國來尋她，說是聽說她沒死，非要親自來一探真假，但因為身份特殊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原來他非要帶他回去，說什麼只要她願意跟他回去，他可以為了她遣散後宮，此生僅她一個女人。

但當她摸著肚子露出福祉的笑顏的時候，他的那束希望的光芒終是被掐滅了。

因為感念他曾經的不殺之恩，在他回國那日她便去送他到城門口，她知道高延琛的性格，所以此事刻意瞞了他，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敢說了吧，那肚子里這個孩子是誰的，你總該解釋了吧？」他的語氣雖冷，但還是打心底希望她能親口告訴他這個孩子是自己的。

可她卻突然甩開她，冷冷的大笑幾聲：「是誰的？你終是不信任我，那孩子是誰的還重要嗎？原來在你心底我竟是如此不堪的女人。」

「我最後問你一遍，這個孩子是誰的。」此時兩人的情緒都已然失控，人在失控的時候總會說一些平日里不捨得說出口的狠話，明明傷在對方身，但自己卻更加疼痛。

他的雙拳緊握，指節處傳來輕微的咔嚓聲。

申錦彬轉過身去看著遠方不說話，但心在流血，理智在一點一滴流逝。

最能傷害戀人心的不是任何武器，而是不信任。

「孩子是於文霖的對嗎？對嗎？！」

一些下人偷偷摸摸在遠處觀察，但那一聲怒吼嚇得他們都為之一顫。這麼多年來他們從未見過王爺為了某件事情如此生氣，也不知道這個申小姐做了什麼令他生氣的事情。

站在暗處的某人嘴角微微上揚，快了，很快了．．．．．．

申錦彬始終沒有說話，高延琛氣惱的將她拖到書房，再次將她拉進那個陰暗的地下室。

她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在高延琛即將踏出門的那一瞬間輕輕的說了聲：「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她的話音剛落，門便輕輕的關上了。

她突然想起來有一人一直在暗中想置她於死地的人，想必這次也是被他看到了，才會有這些事的吧。

但．．．．．．那個人究竟是如何遊走於她的朋友與敵人之間的呢，又是怎樣傳遞消息給他們的？這或許只有他們當事人知道，但現下高延琛怕是短時間不會想來見她了。

思來想去，她也不想理會了，除了好奇以外她竟然再也沒了其他情緒。

這一夜兩人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皆是猜測對方此時的心情，到了深夜，高延琛忍不住起身往書房走，路上不小心撞到一個人，他定睛望去，此人便是白二小姐白默蕁。

他往後退了兩步，禮貌性的問了句：「這麼晚還不睡，為何來此。」

「我想你，睡不著。」她看著他，眼裡帶著些許嬌媚，加上那張精緻的面龐，如此誘惑是為男人都難以拒絕。

高延琛卻從她身側走過，語氣淡漠的說了句：「很晚了，白小姐早些歇息才好。」

剛要離去，她便拉住他的衣袖，言語里滿是乞求：「我一心一意的愛著你，為何你始終不領情，那個女人在外面勾三搭四還懷上別人的孩子你卻心心念念著她，為什麼。」

「愛情是無法勉強的，因為我愛她，愛一個人最是卑微，即便對方心裡沒有我，我也無怨無悔。」而且他相信她不會背叛他，今日只是一時間被妒火沖昏了頭腦。

「你也知道愛一個人的卑微，你懂我的心情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呢？」她的語氣越來越哽咽，高延琛有些煩心的甩開她的手，輕嘆一口氣道：「正是因為我懂，所以我不能娶你，這樣只會耽誤你一輩子，我這一輩子只會愛彬彬一人，你是個好女孩應該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她突然笑了，月光在她臉上映著熒光：「愛情？我們這樣的人怎麼配有愛情，還不是皇上賜婚於誰，我便是要嫁給誰，與其嫁一個素未謀面之人，我又為何不嫁給我的愛情。」

「這不是愛情，是傷害，對彼此而言都是。」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於文霖的，你還會娶他嗎？」就在高延琛起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她突然幽幽的問出這句話，他的腳步頓了頓，語氣堅定的對她說：「我不相信這個孩子不是我的，沒有如果，我一定會娶她。」

白默蕁緩緩走到他面前，字字戳心的問著高延琛：「那你可曾想過，若是你的孩子，為何過了這麼久都不告訴你，若是你不去問，她可能會一直瞞到瞞不住為止，到時候再說是你的，誰也不會懷疑。」

他遲疑片刻，一時間也無法回答她的話，他確實不理解她為何瞞著此事，但心底還是相信著，希望著。

「姑娘早些歇息吧，我也要回去睡了。」他再次轉身，回到了卧房。

現在事情已經說開了，萬一那個孩子真的不是他的，或許她又會偷偷離開吧，他無法想像這件事發生。

一個患得患失，一個糾結不舍，這個夜晚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