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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雀鎖金釵

    痛愛一個人,是恨不得用一把金鎖,把他囚起來的。 段燁霖第一眼看到許杭的時候,就想把他關起來,金屋藏嬌——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強取豪奪,他是強盜;隱忍淡漠,他是魚肉。 許杭不甘不願,但他想活著,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所以他終於還是進了小銅關。 一場經年的廝磨。 糾纏四年,許杭永遠都像是一碗剛熬好的藥,幽幽飄著藥香,可是只有喝下去才知道是毒藥還是解藥。 很久以後,段燁霖才明白,他鎖住的,不是一隻清冷傲慢的金雀,而是一把冰冷尖銳的金釵。 「從前世到今生,多少戀人相生相剋,誰與我靈肉相合?」——《粉墨》 —————— 屬性:隱忍清冷藥鋪少爺受×強佔有欲軍痞司令攻 關鍵字:囚情、計謀、復仇、攻寵受、架空民國(與真實歷史無關,只參考時代背景)

    第一章 艾草與劣火

    小說: 銅雀鎖金釵 作者:世味煮茶 字數:2455 更新時間:2019-04-26 09:32:00

    舊時候茶樓聽書是要點果盤的,那聽的都是閑話雜談。

    今日聽這個故事,需要你合上簾子,點起煤油燈,若是趕上雨天就點起檀香去濕氣,最有味的就是放一曲越劇,從《十八相送》聽到《英台哭墳》,這個故事也就完了。

    這故事打從民國年間說起。

    賀州城裡的有一處最顯貴的地方,名叫小銅關,緊挨著租界區,是軍司令總部。那是賀州城的軍人頭一次打退了日寇後建的,因取了個銅字,坊間也有稱作「小銅雀台」的。

    這一日,小銅關里開出兩輛福特車,駛過江灣路,一直往積善路開去,等到了德九醫院才停下。

    車裡先是下來兩排帶槍的兵,然後才有一隻穿了牛皮軍靴的腳落下來。往上是修長的腿,再往上是軍裝外披著長披風的頎長身子,順著再上,是很睿利的一雙眼。

    段燁霖,小銅關的司令長。

    他帶著人一路走進院長辦公室,一路上沒人敢攔住,甚至一些小護士和病人都不敢說話。

    胡院長見了他,連忙倒茶陪笑:「司令怎麼有空過來?」

    段燁霖沒有半句廢話:「聽說,你給受傷的士兵用過期的藥?」

    胡院長一下子明白了來意。

    這年頭四處打仗,公立醫院早就不夠了,他這私立醫院也收了不少傷兵。可是傷兵窮,政府的資助只給公立醫院,他胡院長也不是佛祖,怎麼願意做這種事情。

    「司令話不要這樣說,那些藥都是好的,放是放得久了點,但是用還是能用的!我這也實在是沒錢買那些貴重藥,這樓下那些交夠了錢的病人也是病人,總不能挪了他們的藥給別人用吧。」

    段燁霖冷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你故意把藥壓在倉庫里賣高價,怎麼會活活放到過期?胡院長,這裡可是醫院,不是你坐地起價地方。」

    胡院長何許人也,他跟總參謀長也是攀得上交情的,自然脾氣也傲一些。他皮笑肉不笑:「這病人呢,是永遠也少不了的。要想治病人,就得先把醫生餵飽吧?」

    段燁霖站了起來,走到胡院長面前,居高臨下看他:「老子在前線帶弟兄打戰,你在後頭跟我玩人命遊戲,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啪的一下,胡院長也火氣上頭,拍了桌子指著門口喊到:「司令看不上我的醫院,行,我今天就讓人把那些傷兵清出去!您呢,自個兒找地方安置去吧!」

    此話一出,段燁霖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怒極反笑,出門而去。

    胡院長坐下,喝了杯茶,抽了根煙,看著懷錶覺得到了飯點,哼著小曲出門了。

    他剛跨出醫院大門,還沒走出一百米,砰的一下,出事兒了。

    一輛福特車從後撞上去,胡院長整個人就像小雞仔一樣滾到一邊去,仆地而暈,臂骨碎裂,構成重傷!

    這還沒完,又一輛福特車緊跟著從胡院長腿上壓過去,骨裂的聲音很清脆。

    隨後車窗搖下,副駕駛座的喬松回頭問道:「司令,怎麼處理?」

    段燁霖瞥了一眼,冷笑:「送回小銅關的牢里,只准用那些過期藥給他治,什麼時候治好,什麼時候放他出來。」

    「是,那接下來您去哪兒?」

    「鶴鳴藥堂。」

    鶴鳴藥堂在九溪巷子邊上,佔了大半條巷子,是許家的產業。

    許家原本人丁興旺,早年戰事混亂,死了不少,只留下本家一個獨子。十來歲到了賀州城,養在自家舅舅府里,沒幾年舅舅一家也死絕了,這家業全落到許家少爺頭上。

    有人說,這許家少爺命硬,克人得很。可是自從這鶴鳴藥堂開張以來,治病救人很是積德,漸漸也就沒人這麼說了。

    段燁霖走進鶴鳴藥堂的時候,原本熙熙攘攘的藥堂一下子鴉雀無聲。

    老百姓怕當官的當兵的,已經成了骨子裡的習慣。於是等著看病的就低頭不語,小藥徒也專心幹活。

    這時候,內堂里走出來一個穿灰色長衫的人。他很清瘦,皮膚很白,嘴唇顏色淡淡的,手上拿著一把艾草,一出來抬頭一看,卻沒有半分驚訝。

    這人就是許杭。許杭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天生就該配這間藥堂,渾身就沾著藥香氣息,現在和一屋子拿刀拿槍的人比起來,就更是不同。

    喬松不是第一次見許家少爺許杭,可是每見一次,都被他通身氣派驚一下。然後他回頭,對著那些新兵蛋子低聲喝道:「都低頭,別瞎看!」

    許杭走到鍘刀旁,將艾草一點點切碎。艾草的汁液沾了他一手青蔥,看的人覺著很養眼。

    段燁霖大步走上前去,對許杭道:「我讓人接你,你都敢不來?」

    艾草已經切碎,許杭把它放到搗臼里,淡淡地說:「你看到了,藥堂很忙。」

    「少不了你一個,你又不坐診看病!」

    許杭看了他一眼,問:「你來作什麼?」

    段燁霖笑得有點痞,也有點不悅:「來看病,不行嗎?」

    許杭於是指了指那快排到門口的隊伍,說:「那你就取號在那等著,你說的,我不坐診看病。」

    「我就要你看。」

    這時候那頭坐診的周大夫站了起來,捋著鬍子對段燁霖鞠一躬,然後客客氣氣開口,想打個圓場:「司令哪裡不舒服,我先給您看看?」

    段燁霖連看也不看他,口氣就很不耐煩:「坐下,沒你的事!」然後一把搶過許杭手裡的搗臼扔到一邊:「你今天存心要跟我杠上?」

    許杭手上一空,然後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擦手,抬頭看段燁霖,用只有兩個人的聽得到的聲音道:「這是藥堂,沒病就出去。」

    這一番話,徹底把今天已經在醫院受過氣的段燁霖惹惱了,他咧開嘴,笑得一點溫度也沒有,然後一把抓住許杭的手,猛的一拽,湊近道:「管他有病沒病,反正今天老子就是要你來治!」

    眾人只當是來找茬的,紛紛低頭不敢說話。

    下一刻,許杭那清虛的身子就被段燁霖拽到後堂去,門簾剛放下來,就被段燁霖壓在牆上,死死地吻住。

    段燁霖的吻從來都很直接,舌頭躥進去,勾起許杭的舌尖,然後從最左邊的牙齒數到最右邊,吻得許杭蒼白的臉色有點泛紅。

    「唔——」

    無論多少次,許杭的反應永遠都是帶著點很想拒絕但是無力拒絕的意味,他渾身僵硬,連手都是攥緊拳頭的,卻只能被人啃咬舔舐。

    許杭眉眼似蹙非蹙,讓沙場浴血的段燁霖欺負得很痛快。他故意吻得鳴咂有聲,就是要讓許杭羞愧,尤其是在許杭總忍不住要偏過頭去躲的時候,吻得更深。

    等到鬆開的時候,許杭顯然有些脫力,臉別到一邊,有點不堪的意思。

    段燁霖笑了笑,捏著他的下巴,逼著他看著自己,道:「現在能好好說話了?」

    許杭不回答。段燁霖又問:「再是不回答,我就在這裡……」

    「…一個小時後回去。」許杭終究沒辦法,吐了這句話出來。

    段燁霖滿意地笑笑,用拇指摸了摸許杭的唇,掀開簾子出去了。

    聽到那些士兵整齊劃一離開的步子,許杭才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嘴上的水漬,擦得皮膚生紅。

    袖子上也全是艾草的氣味。艾草性溫、苦、辛、微甘,散寒止血,是很溫和的一味草藥。

    可是,哪怕用盡全賀州城的艾草,段燁霖的性子也不會變得溫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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