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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雀鎖金釵

    痛愛一個人,是恨不得用一把金鎖,把他囚起來的。 段燁霖第一眼看到許杭的時候,就想把他關起來,金屋藏嬌——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強取豪奪,他是強盜;隱忍淡漠,他是魚肉。 許杭不甘不願,但他想活著,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所以他終於還是進了小銅關。 一場經年的廝磨。 糾纏四年,許杭永遠都像是一碗剛熬好的藥,幽幽飄著藥香,可是只有喝下去才知道是毒藥還是解藥。 很久以後,段燁霖才明白,他鎖住的,不是一隻清冷傲慢的金雀,而是一把冰冷尖銳的金釵。 「從前世到今生,多少戀人相生相剋,誰與我靈肉相合?」——《粉墨》 —————— 屬性:隱忍清冷藥鋪少爺受×強佔有欲軍痞司令攻 關鍵字:囚情、計謀、復仇、攻寵受、架空民國(與真實歷史無關,只參考時代背景)

    第二十二章 附子與琴弦

    小說: 銅雀鎖金釵 作者:世味煮茶 字數:2467 更新時間:2019-04-26 09:32:03

    日子便這麼不鹹不淡了幾天,幾日之後,都督府的管家火急火燎來鶴鳴藥堂,點名要許杭過府。

    許杭拿了藥箱就走了,匆匆趕往都督府。

    都督府里出事的不是汪榮火,而是他新納的一房小妾。這小妾過府不過幾日,長得自是如花似玉,原是城東酒樓的琵琶女——阮小蝶,被汪榮火偶然路過看上,強搶回來,養在府里。

    不過這琵琶女倒是很有骨氣,三天兩頭撞牆上吊,打死不依,汪榮火大約是真稀罕這阮小蝶的可人容顏,竟也每每都把人救回來了,叮囑人好生看著。

    可尋死之人,怎麼著都能找著空子。今兒一早,阮小蝶趁人不注意,灌了自己一大碗附子湯,這會兒手腳冰涼,臉都鐵青了。

    許杭一到,就被人請著進了阮小蝶的房間,汪榮火在床邊背著手來回踱步,急得滿頭大汗,一看見許杭忙叫:「快!快看看能不能救回來!要是救回來,以後在賀州城,我一定保你大富大貴!」

    許杭上前搭住脈搏,匆匆把了一下,然後問道:「幾時喝的?」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廚房裡有綠豆湯嗎?」

    「綠豆湯?」一旁的丫鬟春杏瞪大眼睛。

    「有還是沒有?」許杭一面問,一面拿金針封住阮小蝶的心脈。

    春杏點頭:「有、有的。今兒廚娘煮了一鍋。」

    「快去端一大碗來!」

    許杭話說得急切,春杏連跑帶爬,須臾之間,就捧了一大碗來。許杭接過,對汪榮火道:「都督,煩勞將夫人扶起來。」

    汪榮火聽聞,幾步上前,輕扶起阮小蝶,靠在自己懷裡,許杭捏著阮小蝶的下巴,輕輕一用力,迫使她嘴唇輕啟,將綠豆湯用力灌進去,又在她胸前順氣,令她不得不咽下去。

    阮小蝶昏迷之中灌下去不少,有些來不及咽下的從嘴角流下。

    等許杭全部灌下去之後,他在她胸前用力地拍打幾下,阮小蝶哇的一聲,身子一翻,將喝下去的東西通通吐出來。

    春杏眼疾手快,將痰吐盆遞上,那些穢物就全進到盆里。

    等她吐得差不多,又灌了一碗綠豆湯下去,這回沒給她催吐,而是讓她緩緩消化。

    這時候,汪榮火再看過去,阮小蝶臉色稍霽,胸口起伏很劇烈,整個人還暈暈乎乎的,但是性命無虞。

    他長舒了一口氣,給阮小蝶順順氣,然後放倒在床上:「真是虛驚一場…」然後又對許杭問道:「這就算無礙了?」

    許杭這會兒就細細把脈了:「沒有大問題,但是還有點餘毒,我再繼續給夫人施針開幾服藥,按時服用就沒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先生真是妙手回春,嗯,不錯。」汪榮火有些賞識許杭。

    許杭的臉上不見樂也不見喜,只是專心給金針消毒,道:「施針時間有些久,我需得靜心,都督可否清一清人?」

    汪榮火大手一揮,把所有人都遣出去,又說:「好好好,先生慢慢來,我在前廳給先生備下好酒菜聊表謝意。」

    烏泱泱一堆人,即刻都走了。

    紅桃檀木的閨門一關上,聽著腳步聲走遠了,許杭才用金針在阮小蝶人中一紮,阮小蝶嬌小的身子微微一顫,眉頭一簇,喉間是喑啞的一聲嚶嚀,然後慢慢睜開雙眼。

    她的眼睛是很美的丹鳳眼,只是此刻有些無神。

    她先是恍惚地看著床頂,然後知覺才慢慢湧上來,她伸出手,看了一會兒,知道自己還活著,就瞬間絕望地哭了起來。

    她這裡正掩面哭著,就聽到一個清冽的男聲:「你身子還虛,這麼哭很傷身的。」

    阮小蝶側過臉一看,床頭坐著一個男子,她嚇得躲了一下。待看清那人手裡的金針和腳邊的藥盒,這才明白過來:「你是…你是大夫?咳咳……是你……救我的?」

    「大夫談不上,鄙姓許,不過開家藥鋪,略懂一點藥性。」

    「你為何要救我?!」阮小蝶有些激動,長長的指甲摳著許杭的袖子。

    「我是大夫,救人是我的本分,你不謝我,反要怪我?」

    阮小蝶氣息不穩,卻依然怒呵:「我一心想死是我的事,你……你憑什麼救我?!」

    她哭得梨花帶雨,珠淚順著從下巴滴下去,整個人微微發抖,看起來對著人生是極端怨恨。

    「死何其容易,夫人為何這麼捨得自己?」

    「別叫我夫人!」阮小蝶聽到這個稱呼就想吐,「在這裡……我生不如死……」

    「哦?至少現在,都督看起來,還是很心疼夫人的。這是好事。」

    阮小蝶諷刺一笑,啐了一口:「哼……你也要像那些人一樣,勸我放棄,勸我妥協?我呸!你今日救了我,我明日會做出更慘烈的事情來!」

    她滿臉的視死如歸,一點都不像尋常弱女子,倒有點巾幗氣度。

    許杭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你知道,你死了,意味著什麼嗎?」

    阮小蝶含著眼淚抬頭,不解看著許杭:「什麼?」

    許杭垂眸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你若死了,都督會難過幾天,可惜幾天,悼念幾天,幾天後,你塵歸塵、土歸土,下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子會被送進府來,住你住過的屋子,躺你躺過的這張床,受你受過的那些屈辱。」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我一刻也忍不了,在這個害死我爹爹的無恥混蛋身邊委曲求全!」

    「那我就說點和你有關係的。」

    許杭把工具都收起來,從袖子里拿出手帕,溫柔地給阮小蝶擦拭眼淚,「你那麼恨他,卻一直在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到了黃泉路上,真的甘心過奈何橋嗎?」

    阮小蝶眉毛擰緊,疑惑不解:「你…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是他請來的大夫嗎?為何說這些給我聽?」

    她仔仔細細看著這個男子,才發現這個人,直到此刻,嘴角竟浮起一點點笑意,讓她覺得此人並不簡單。

    「我是大夫,不過,在有些事情上,我也是個和你一樣的人。如果是我,我一定會活得比我的仇人更久,即便淪落到在泥土裡像蛆蟲一樣,我也一定要撐到親手送那些害我的人進墳墓的那一刻。」許杭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每個字都像是打樁一樣,死死釘在阮小蝶心上,聽得她一愣一愣的。

    這個小小的閨房,此刻竟莫名漫出一點詭譎的氣息來。

    阮小蝶並不是無知婦人,她已經明白了許杭的用意,她慢慢直起身,眼神變得認真,聲音有些喑啞:「你…你也與汪榮火有怨?」

    許杭輕輕地搖搖頭:「我只是可惜,你年華短暫,不該如此易折。」

    阮小蝶憤恨地捶了捶床板,咬碎銀牙:「要是能殺他,我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他!可是…可恨我不是男子,什麼都做不了。」

    「這世上沒有弱者,只有沒決心的人。」

    打開藥盒,許杭從底層拿出一個小小的棉布包,那棉布包有些破舊,還打著補丁,一點也不像許杭用的東西。

    他把這東西放到阮小蝶的手裡,定定盯著她,像是掛上魚餌等待上鉤的釣魚人。

    「希望這個『禮物』,能讓夫人您,多一點活下去的決心。」

    說完這話,他就離開了房間。

    閨房裡的阮小蝶,滿臉淚痕未幹,有些緊張和慌亂地拆開,裡面是一根細長的、帶血的琵琶琴弦。

    拽緊了手裡的棉布包,眼中是千萬種情緒交疊,最後化作一點點的生機,她生生把這口氣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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