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攀咬與自證
小說: 銅雀鎖金釵 作者:世味煮茶 字數:1862 更新時間:2019-04-26 09:32:04
段燁霖不明白許杭是怎麼和這件事扯上關係的,但是既然他會親自來小銅關,那肯定不簡單,於是說道:「讓他進來。」
掛了電話以後,喬松已經把外頭走廊里的乞丐叫進來了,那乞丐約摸三十歲光景,衣衫襤褸,一進來就對著屋子裡的人三叩九拜的。
段燁霖直入主題:「聽說你看到有人救了阮老漢?長什麼樣子?認識嗎?」
乞丐點點頭,又搖搖頭:「那夜裡黑,那人又一直低著頭,我實在沒看清長相。」
「那你怎麼就看清阮小蝶的父親?」
乞丐拍了拍腿:「哎呦,他們父女走街串巷賣藝,我們都是老熟人了,那一身打扮,隔老遠就能認出來,錯不了!」
袁野換了個思路:「那你說說那人的特徵。」
「特徵…特徵……」乞丐眯起眼睛,好似很認真地回想,正這時,門一開一關,許杭從外頭走進來,乞丐靈機一動,指了指他道:「反正就是清清瘦瘦,文文弱弱,約摸像這個少爺差不多吧。」
他沒料到自己這話什麼意思,喬松反而激靈了一下,馬上板起臉,咳嗽一聲:「咳咳,怎麼說話的!」
乞丐嚇了一跳,大概想到了這人身份不簡單,忙佯裝打自己臉:「喲,大老爺見諒見諒!我瞎說的!我……」
「你別嚇他,他也沒說錯。」 許杭伸手攔了攔喬松,然後淡然地走出一步,很自然的語氣說道:「不是什麼像我這樣的人,而是——那個人就是我。」
啪嗒一下,袁野的鋼筆掉到地上。段燁霖一下子坐直身體,所有人都看著許杭,彷彿他說了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
「你說什麼?」
「阮小蝶的父親是我救的。我來就是說清楚這件事的。」
段燁霖呼吸沉重了幾分,語氣變硬:「事無巨細,說清楚些。」
許杭口吻像是念經和尚一樣無起伏,真的就只是認真交代:「都督壽宴次日,我知曉他強搶少女之事,從城隍廟後救下阮老漢並帶回藥堂里給他治病,前兩日他悄悄走了。直到今日我聽見街頭巷尾都在傳,都督家的小妾殺了人,我怕這其中有所關聯,想想應該來解釋一下。」
「完了?」
「完了。」
袁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走以後,你不知他蹤跡?他也沒有說過自己的打算麼?」
「沒有。」
好像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無非是肯定了阮小蝶殺人的動力而已,只是這新加的故事總覺得還沒被挖透。
管家惡意揣度:「這麼簡單?你若無所圖,為什麼要救人?」
管家現在是真心想找出兇手,他的急迫並非來自衷心,而是來源於想早日讓都督的死蓋棺定論。他是簽了終生契的,都督無子嗣,他這一死,契約作廢,他便可離府而去,謀新生路。
可若是一日不結案,那麼他就一日脫不了身,所以誰是真兇手他不關心,冤不冤枉他不在乎,能早點讓司令抓個人了事才是重中之重。
許杭冷戰了一下:「呵……」
管家不解:「你笑什麼?」
許杭冷冷盯著他:「我只是笑,有人殺人放火、逼良為娼的時候不被問為什麼,而我救人一命、舉手之勞卻要被指責,這世上還有這種道理?」
「你……你……」管家吃癟,支支吾吾,最後幹脆凶了起來,「你為何不告訴都督,硃砂是藥也是毒物?而且硃砂的量實在匪夷所思!」
許杭從懷裡掏出幾張單子來:「這話可就嚴重了,硃砂是我開的方子,可是要買的量卻是都督自己訂下的。正好,原本我也覺著這案子遲早會來藥房裡排查,我這兒還帶來了藥方和訂單,以便你們隨意去查。」
他把東西擱在桌上,隨後眯著眼有幾分不屑的樣子看管家:「至於它是毒物這件事……你又不是都督的耳朵,怎麼知道我沒說過?況且都督已經死了,我說沒說,沒有人能證明,這莫須有的罪扣得也容易。」
一句話而已,說的話是最沒證據的,除了死去的都督,誰都無法證明。這個道理很淺顯,管家若再死咬不放就是十分不討好了。
「你…哼,我是說不過你,反正你接觸過阮小蝶的父親,必有嫌疑!司令你定要好好查查他昨夜人在何處?!」
段燁霖看了看那些藥方和訂單,每一張都有都督親自摁下的私章,每一筆藥物進府都依著規矩,就連那多到不正常的硃砂,也由都督親手批過。
知道許杭不喜歡同烏七八糟的事情攪和在一起,段燁霖本想開口給許杭解圍,好把他摘出去,誰知許杭竟自己開了金口。
他說:「真是不湊巧,都督出事之時,我與別人同在,實在分身乏術去犯案。」
管家鼻孔朝天:「誰啊?誰能證明?」
許杭道:「顧家小姐,顧芳菲。」
袁野刷刷刷幾下翻開自己的筆記,然後問道:「你昨夜九點半之前一直與她在一起?」
「昨夜在顧家做客,顧小姐摔壞了項鏈,我去東來巷子找孫師傅修理,回到家已是半夜了。」
「勞煩說說具體時間。」
「出門之時…約莫在七點半的光景,在孫師傅那兒一直待到九點半才離開,來去都是由顧家司機接送。」
袁野細細想了想距離與時間,東來巷子離都督府不遠:「若是這個時間屬實的話,那就絕無可能。」
管家一下子跳起來:「誒誒,這可不能只聽他空口白話地說啊!得有人證才行!」
閻王好躲,小鬼難纏。
段燁霖也生怕這小人會出去瞎說話,總之還是要讓他心服口服才行,於是下了命令:「袁野,去查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