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呀你！」郁蘇有些不滿，這衣裳還是今天剛上的身，又被弄髒了，「水都噴我身上了。」

「對不起對不起。」蕭成連忙道歉，可不敢惹這小祖宗，萬一在扶風面前說漏什麼，嘖嘖嘖，影響仕途啊。

不過......

水！

郁蘇突然想起了什麼，「蕭成，哪有河水？」

要說河水，還真有一條河從百鳥林中間穿過，一林子的鳥獸都靠那水過活。蕭成也不傻，立刻反應了過來，「你是說，有人在水裡下毒？」

郁蘇點點頭，蕭成便拉著他往河邊去，一邊走一邊道，「河水裡下毒，下游怎麼沒事？」

郁蘇搖搖頭，他不過一個半路郎中，哪懂這些呢？

到了河邊，郁蘇便趴下去看那汩汩流水，水清澈見底，倒是看不出什麼來。他用手捧了一些，細細抿了一口，果然味道有些怪怪的。

蕭成在他試水的時候已經把河邊的幾棵樹都刨了根，郁蘇一看就被嚇到了。河邊的這些樹根已經腐爛得差不多，看上去黑乎乎的一團，讓人作嘔。

「看來就是水的問題了。」

蕭成下了定義，郁蘇也點點頭，「既是如此，咱們回去吧，不然扶風該著急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蕭成伏到他耳邊，不懷好意道，「蘇蘇，你怎麼盡擔心教主呢？嗯？」

「誒？」郁蘇有些糊塗了，「難道你不擔心嗎？」

「我......我當然擔心。」蕭成道。

「那為什麼你可以擔心，我卻不可以呢？」

蕭成被他問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其實這兩人之間的苗頭他早都看出來了，旁的不說，扶風在他面前乖順得像西洋的哈巴，說出去誰能信？不過郁蘇小小年紀，又一直長在石松谷那種不通人煙的地方，不懂這事也是常理。

他一向熱衷於為上司分憂，於是提點道，「我看教主也是很喜歡你。」

郁蘇依舊是不明所以，「扶風他待我這樣好，自然是喜歡我的，難道蕭成你不喜歡我嗎？」

蕭成簡直要被他打敗了......

「我們自然都是喜歡你的，不過......」蕭成停頓了一下，努力想想怎麼樣才能讓郁蘇理解他的意思，有了！

「不過，教主對你的喜歡，就像是你大師兄和五師兄一樣。」

郁蘇是在男人堆里長大的，對於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但是有了大師兄和五師兄的事，他對男男之事倒是懂得不少。加上那兩人自以為過了明路，言行間便不太拘束，又欺郁蘇懵懂，常被他撞見兩人親熱。

如此這般，郁蘇果然紅了臉，「你胡說！」

「我可沒胡說，我自幼伴他長大，他在想什麼，我是一清二楚的。」

「你......」郁蘇還是不怎麼相信，扶風對他就像師父一樣對他好，怎麼可能會像大師兄他們一樣呢？

可是蕭成也是個老江湖，他也說不過他，幹脆就不去搭理，轉身就走。蕭成哪裡放心，忙跟了上去，結果郁蘇走得飛快，沒過一會兒就......迷路了。

好在蕭成對百鳥林還算熟悉，兜兜轉轉，好歹是找到了百里橋的屋子，雖然已經是月近黃昏。

扶風一直在門口遠眺，看到兩人立馬從竹軒上翻過欄桿落到了郁蘇面前，「怎麼這樣晚？可受傷了？」

郁蘇搖搖頭，都怪蕭成，如今他都不能坦然接受扶風對他的好了。

扶風自然也是察覺了他的不自然，「怎麼了這是？臉怎麼這麼紅？你們倆不會......」

說著他狠狠瞪了一眼蕭成，蕭成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忙擺手，「屬下沒有！屬下不敢！」

「本座還沒說話呢，你急什麼？」

「這......」

蕭成沒法辯解，陳瀟他們見狀以為出了事，都下了竹軒圍了過來，「怎麼了？」百里晟打量了郁蘇一眼，「可是遇上野獸，嚇到了？」

「也不知是被野獸嚇到了，還是被人嚇到了。」陳瀟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成，眼神中的狠厲卻讓蕭成打了個寒顫。

陳瀟為人謹慎細緻，扶風和郁蘇之間的小曖昧他也都看在眼裡，可是這傢伙如今不但不幫他反而害他，真是個禽獸！

蕭成也恨恨看著他，扶風卻只顧著郁蘇，「蕭成他對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郁蘇看這麼多人關心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個會撒謊的人，只好支支吾吾道，「蕭成他 ，他說......喜歡，什麼的......」

郁蘇自以為已經很委婉地在為蕭成開脫了，可是殊不知他一說就說了敏感詞。果然，蕭成都被嚇傻了，娘啊，郁蘇這話怎麼聽都像是他輕薄了他似的。他都不敢抬頭看扶風像是毒箭一樣的目光，「教主，您聽我解釋。」

「有屁快放。」

扶風已經懶得維護自己高貴優雅的形象了，蕭成若不能好好解釋，別說仕途了，命都能交代在這裡。

「屬下是說......」說什麼，說喜歡什麼？

這裡有什麼是他能喜歡的還不被扶風懷疑的？

「屬下是說喜歡陳瀟......」的佩劍。

本來他好不容易急中生智想到了絕好的借口，可是蒼天啊，為什麼關鍵時候要讓他閃了舌頭？

他，頹廢了......

「你......喜歡......陳瀟？」

蕭成舌頭抽筋似的，哪裡還能說得出話來？

於是扶風便只當他默認了，摟著郁蘇就準備進屋，臨走前還不忘善解人意道，「百年好合，早生......哦，這個還是算了。」

扶風，你大爺的......

你才斷子絕孫呢！

蕭成哀怨地看了一眼又刻意留下來的陳瀟，知道他一定又在看他笑話。

果然，陳瀟笑著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長得還可以，就是脾氣不太好，還得改。」

「改你大爺，不過借你救個急，你當什麼真，我才看不上你這討厭鬼。」

陳瀟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凝滯，然後拍了拍他的臉，「始亂終棄是會斷子絕孫的，知道嗎？」

說罷雙手背在身後，施施然回屋了，留蕭成嫌惡的擦擦臉，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屋裡扶風端坐著，問郁蘇道，「你們可查出什麼了？」

郁蘇點點頭，「查出來了，是水。百鳥林的草木鳥獸都靠那一條河水過活，水裡若被下了毒，自然就都枯敗了。」

百里晟點點頭，覺得有些奇怪，「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若是為了麒麟草，義父他不會武功，等這些鳥獸都萎靡不振了他大可來取，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卻沒有外人來過百鳥林。若是江家要取義父性命，又怎麼容我們到了還不動手？」

這些也正是扶風想不通的，難道他們僅僅就為了毀滅百鳥林來向扶風示威？

這可不是雲凡會做的事，畢竟江湖道義在這兒，這等陰狠之事若不是為了什麼特殊的目的，他才不會落人口舌。

「會不會......」一直沉默的陳瀟開口道，「會不會有什麼東西，要毀了百鳥林才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