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傷痕，閃爍其詞的表情，損壞的證據。

已經很清楚了，這是校園暴力。

周奈打好領帶，順手揉了揉正在刷牙的許平悠。

少年困惑地抬起頭。

他很自然地說：「今天我要早點去公司，順便送你去學校吧。」

許平悠花費了一點時間才理解了周奈的意思，瞪大了眼睛。這幾天來他終於露出點像個小孩兒的表情了，畏畏縮縮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可愛。

目送少年低頭弓背地進了校門，周奈想起他昨晚回到家見到他的那一瞬間，臉上那如同看到世界末日的絕望神情。

青春期的自尊心真是麻煩呢，他收回目光，啟動發動機。

朝九晚五的工作按部就班，目前是業務淡季，周奈把一些例行公事迅速處理完，打開網頁輸入搜索。

丁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副精力過剩的樣子，搭著他的肩膀熱情地說：「吃飯去吧！下午有聯誼賽，我們的散打冠軍應該很容易就能帶領我們球隊獲勝吧？」

「只是業餘散打，況且散打和籃球沒什麼關係吧？」周奈拍開他擋住熒幕的手。

「喂，你也太死板了吧，這麼勤勞老闆給你加工資？」丁越擠擠眼睛，偷笑，「聽說樓上公關部的正妹們會來給我們加油哦！」

「沒興趣，你先走吧，待會兒我就去。」

丁越撇了撇嘴，隨便瞟了他的電腦熒幕一眼，頓時哈哈大笑：「什麼鬼，校園欺凌？怎麼，你被擠兌了，還是被欺負了？像你這種高中跳級留學，隨手拿了三四個學位證的人生贏家確實很討人厭啊哈哈哈！」

周奈放下一旁的咖啡杯，不緊不慢地說：「記得下次任務出紕漏了別找我。」

丁越露出諂媚的嘴臉：「周大大你說什麼呢，走啦走啦咱們吃飯去，這個待會兒再看。不過你沒事看這個幹嘛，你家又沒誰在中關村讀書......不是吧！」

周奈微微一笑：「連你這麼遲鈍的思維都已經轉動了，應該明白了吧？」

丁越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綳出壯碩的肌肉：「是朋友就只管吩咐，平悠這麼可憐，居然還有人欺負他，我隨叫隨到！」

「行了，去吃飯吧，」周奈合上筆記本，站起身，臉上雖然帶著些微笑容，眼神卻是冰冷的，「麻煩的事情，現在才開始呢。」

「啊？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管吃你的就是了，平悠這邊我會擺平，暫時還用不上暴力，你可以把肌肉收回去了。」

丁越一臉失落地把袖子又卷回去了：「男神可喜歡我的二頭肌了。」

「這種事你不要隨便自己腦補。」

丁越氣鼓鼓地說：「周奈，今天你對我格外冷酷無情啊，我知道你弟受欺負了你心裡肯定不舒服，但是把氣撒在我身上就不對了，我脆弱的心靈很容易受傷的！」

周奈沒有回答，低著頭喝湯，腦袋裡卻浮現出了許平悠畏懼的眼神。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小孩兒才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嗎？

他真是回來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