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一生算什麼呢(3)
小說: 浮生若夢,餘生請多指教 作者:顾闻汐 字數:2090 更新時間:2019-04-25 17:41:02
她原來以為我害怕,可事實證明,確實是這樣。
她這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怎麼卻比我這麼一個上了年紀畢業了一年的老女人還要膽大,她這年紀,按理說也該是上學,或者是畢業的年紀。想起她這麼大時候的自己,反倒有種自己當時很弱的錯覺,當時的自己正好是在和稼晨鬧彆扭三天兩頭就分手的時候,整個人在被畢業和感情打壓的抬不起頭來。那段時間整個身子都好像是累彎了一樣,白天的時候,走路都不敢挺直身子,生怕一個不經意就疼的難受,發出抗議來。
是不是自己和她有年齡差?還是怎樣?
難不成現在的小姑娘就都是這個樣?
腦子裡面不住的跳出一堆問題出來,都是自己答不上來的問題。可它們還是不盡的往外跳,這些問題看似比平日工作時的難題還要難,讓人頭腦揪在一塊兒,好生的疼。
其實,多數時候,我都是懼怕的,生怕哪一刻自己被這個社會打壓下去,再直不起身子。與前方的敵人對抗,我本就是個社會最底層的毫無抵抗能力的弱者,如果有一天這個社會再跳出一批強者出來的話,那我便真的是沒有容身之處了,甚至於就連回家種田找個好男人嫁了都是妄想。
我現在回家已經算是大齡婦女了,沒人會要的。
當然,這話在我即將畢業的時候,父母曾跟我說了無數遍,在我每每放假回到家,見到兩個老人越發蒼白的頭髮,乃至蒼老的樣子的時候,握著她們的手,我總有一種莫名跳動的壓力,這壓力促使我更加下定了決心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強到用儘可能短的時間爬出社會底層,一點點的吃掉每一層的消費者,最後變成掠奪的那一個。
後來,在我畢業的那段時間,我曾有過一陣子的迷茫,常常抱緊自己,想這麼懦弱的自己到底最後會變成什麼樣,那些我想要的未來,想要給父母的東西究竟會不會得到。當時我墮落極了,整日里念念不忘的想得儘是這些,以至於最後變得徹底沒了鬥志之後變成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模樣。
說實話,那個時候的自己是自己長這麼大以來最醜陋的時刻,沒有衝勁兒,沒有努力的慾望,就儘是被畢業大軍打壓下的醜陋的身軀。
那個時候,看著一份份石沉大海的簡歷,當真有種就不拼了,回家結婚算了的衝動。可是再回頭看稼晨,想想那些比稼晨還要差還要弱,絲毫沒有上進心的男人,我果斷的拋棄掉了這個想法。
索性當時有稼晨在,不然,沒有他作比較,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強,也不知道自己之後還要經歷多慘的事情,就比如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一個人躲在她給我安排好的房間,然後一個人蜷縮著身體,縮成一團。
慢慢想著導致一切事情發生的那個渣男,然後一點一點的去把記憶找補回來,想他是如何一步步騙自己上鉤,騙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其實說實話,他那個人看上去很正經,就是那種全公司上下都沒有一個人說不好的那種正經。他的業務能力都是一流的,當然,現在細細回想,才發現,原來他這個人隱藏的很深,簡直深不可測。如果不是這樣,那又有誰會像他一樣,短短兩年時間就做到部門經理的位置,靠著自己沒有人脈的打拚,就能一步步的走著別人十幾二十步乃至更久的路。
他騙著我給他忙前忙後,幫他白白幹了不少的活,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可悲。
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腦子裡面不斷跳出的是今天自己被打的畫面,身上的痛感還在不斷的向自己的心裡狂鑽,不鑽進心裡面不罷休的勁頭,倒是像極了自己。
想起那個被她碾壓過去的手機,心底有了那麼一點的安慰,可是,周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個拍下了當時的畫面,腦袋使勁兒的向下鑽,直鑽進被子裡面,像一隻鴕鳥一樣,使勁兒的隱藏自己,就好像自己這樣,就不會被外人發現,只有這樣才能解救我自己一般。
可事實仍擺在面前,那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整整一夜,自己都是在這樣不斷產生,又不斷被自己的僥倖心理掠奪的恐懼中,惶恐,沒有絲毫睡眠。
腦袋鑽出被子,感覺著不斷亮起的天,和自己越發升起的恐懼感,抬頭看了一眼夜晚臨睡前她拿過來的那杯牛奶,想必連她自己都未必煮給自己喝過。
她只道了一句,「牛奶沒過期,別想太多。」便出去了。
可就算只有兩句話,即使就只有這兩句被她扔下,我的心裡也有了那麼一絲的安慰,就好像是她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存在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事實上,大多數時候我都知道,她也是小三,就和自己一樣。所以,她才會對我這般好,她的心裡也有著滿滿的恐懼感。
我試圖去把那杯滿滿的牛奶拿過來,可終還是沒有扭過這個僵硬的身體,我不行,不行了。
天空變得透亮,最後太陽升起的溫度,整個房間都能感知的淋漓盡致。可整個房子裡面卻沒有一點聲音,而這種感覺,就好像給我一種只給自己相信的錯覺。此刻的時間是停止的,或者說,下一秒是停止的,反正時間過得很慢,就還沒有亮天。
還沒有到新的一天,大家都還在被子裡面,就還是昨天。
自欺欺人的騙自己直到這一天將要結束,而我鼓起勇氣爬起來的身體,就在即將走到門口的那一刻,卻又停了下來。
半天,我才拉開門走了出去,然後是空無一人的別墅,空曠的房間,和訴說著凄涼的觸感。
我走到沙發前,拿起昨夜扔在上面的手機。連這手機都是冷的, 以至於拿起它的那一刻,我竟有種冬天走在寒冷的屋外,手指接觸鐵質門鎖的觸覺。
而就在我鼓足勇氣按下那個Home鍵的那一刻,手機黑著的熒幕似在講述著一個悲傷的事實,「呵呵,沒電。」
我道出這一句,殊不知身後面何時出現的她伸著懶腰,此刻正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