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你們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機長，陸柏。我代表全體機組成員，歡迎各位旅客乘坐本次航班。我們會竭盡全力將您安全送達目的地，最後，希望您旅途愉快。Ladies and gentleman，welcome......」

飛機平飛，溫柔有磁性的男聲在客艙響起。馮邱抱著大桶飲料，瞪眼看著機艙天花板聽，「師父，這是真人說的還是錄音啊。」

「當然是真人。」乘務長抽出餐車，「放錄音都是要求不嚴的公司，咱們公司一律要求真人真話。」

「哦。」大機長正八經說起話來還挺好聽的，他把飲料放進餐車，和師父一起推出去。

第一次發水，難免緊張，還好有師父指導他，內心暖暖的。

發了半個客艙，馮邱心累，再暖的師父也撫慰不了了！果然和阿彪說的一模一樣，整架飛機都是金卡旅客，各種奇葩。比如那個在機艙里還堅持帶墨鏡的酷炫老大爺。

老大爺一派官腔：「都有什麼喝的啊。」

馮邱：「我們有桃汁，橙汁，蘋果汁，葡萄汁，棗汁，咖啡，牛奶，可樂，雪碧，醒目，茶，您要喝點什麼。」

「茶？有什麼茶啊。」

「紅茶和綠茶。」

「哦......行吧，給我來杯水。」

「......」馮邱努力地微笑，你行！你可以！看在你年紀大還是客的份上不跟你計較！拿起水壺，剛要倒水又停下，「先生，請問您要熱的涼的還是溫的。」

「溫的吧。」

「好的。」幸好夠機靈，否則又白搭。

輪到下一個旅客，馮邱微笑，「先生，您要喝點什麼。」

「都有什麼啊。」

「......」

心累啊！！

好不容易發完了水，短途沒有餐，只有小零食，又火急火燎髮完了小零食，累個半殘，接到了駕駛艙的內話。

乘務長掛了電話，對馮邱說：「陸機長要水果，你洗幾個蘋果送進去。」

「好的。」

「要削成兔子狀。」

「......」馮邱嘴角抽搐，「好的。」

總共飛不到兩小時還要吃水果，合著滿飛機的金卡旅客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機頭裡的那一位！兔子狀？韓劇看多了嗎還要兔子狀！

要換了以前在學校時候，他一定把蘋果吃光，然後端著蘋果皮進去。但是現在不行了，這就是初入職場，新人的悲哀，哎。

馮邱洗了蘋果。他也不知道兔子狀是啥，就在蘋果上刻了兩個圓，當眼睛，又刻了兩個方，當兔牙，兩邊各劃了三條線，當兔子須，端著三個「兔子臉」，跟著師父去了前艙。

進入駕駛艙，馮邱驚呆了，真的和電影里看的一樣啊！座位前面，上面全都是各種看不懂的按鈕，前方一片湛藍。

「呦。」右邊駕駛位上的男人轉頭對他打招呼。

「你好。」馮邱端了端盤子，「請問水果要放在哪。」

「給我吧。」旁邊一個學員摸樣的男人接過盤子，「師父，現在吃嗎。」

「拿過來吧。」

這個聲音......

馮邱歪了歪腦袋，想看看左邊駕駛位上的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大機長了。

陸柏接過蘋果，看著上面的兔子臉，皺眉，「怎麼被咬過了。」

「不是咬的。」馮邱連忙辯解，「是機長您說要兔子形狀的嘛，我刻的。」

眾人：「......」

陸柏咬了一口，看了看滿臉好奇環顧四周的馮邱，「看可以，不準亂動亂碰。」

「哦。」馮邱被飛行學員安排在一個角落坐下，「陸機長，你們前面的按鈕都是幹什麼的啊。」

「也不準亂問。」

「......」大機長好可怕。馮邱縮著腦袋，老實坐好，兩根食指相互纏繞。水果也送完了，自己可以出去了吧。又想了想，不行，駕駛艙不是想進就能進的，自然也不是想出就能出啊。合著自己是被綁架了嗎......

駕駛艙內異常安靜，大家都不聊天，嚴謹有序，各自做各自的工作。偶爾接到搭台哇啦哇啦的聲音，大機長哇啦哇啦地回覆，說的啥馮邱也聽不懂。

他之前還在腦補大機長拿著對講機怒氣衝天說「為什麼還不能降！」的畫面，現在看來簡直是無稽之談。

反而這麼想的自己很搞笑。駕駛艙里是嚴肅的，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馬虎。

「通知客艙，準備降落。」陸柏說。

「好的。」副駕看一眼馮邱，「他怎麼辦。」

陸柏也轉頭看他，馮邱在兩位駕駛的注目下幹笑，像個誤闖奇異世界的智障兒童。

「新人福利，留這吧，馬上要降了。」陸柏淡淡地說。

就這樣，馮邱被留了下來，親眼目睹了降落的過程。那個感觸......他又要激動得幾天睡不著了！

當駕駛艙門再度開啟，客艙已經沒有乘客了，只有幾個乘務姐姐在後續收拾。

2號位小姑娘看到艙門一看，連忙迎了上來，無視馮邱，臉上堆滿笑容，「陸機長，辛苦了。」

馮邱識趣的往外站，不打擾這位姐勾搭機長。陸柏禮貌點點頭，「你們也辛苦了。」

乘務長剛要開口，2號位小姑娘插話，「哎呦，不辛苦，您才辛苦呢。」

陸柏不說話，下了飛機，乘務長斜了2號位小姑娘一眼。

落地檢查完畢，馮邱最後一個下了飛機，新人總是幹活最多，沒辦法。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陌生的蕭山機場，迎面撞見了大機長。

陸柏雙手抱胸，一臉鄙視，「你那刻的是什麼玩意兒。」

「啊？」馮邱愣了。

「蘋果啊，蘋果。那是個兔子？你的藝術細胞都被你吃了嗎，手得殘成什麼樣才能刻出這種玩意兒啊。」

「我我我我......」馮邱努力平復下來，「我的極限了，刻成那樣。」他拉攏下腦袋，嘀咕，「我又不是雕刻工，再說有個水果吃就很不錯了，吃什麼兔子。」

「什麼？」陸柏聲音一提。

「沒...沒什麼。」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就這種性格惡劣的機長，還有大把的空姐追？這不科學！為啥沒有妹子來追我呢，我還是一枚鮮肉，他都老了！馮邱在心裡仰天長吼。

陸柏大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你再憧憬，飛的感覺怎麼樣啊。」

好傢夥，玩我呢。馮邱皮笑肉不笑，「好極了，陸機長。」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約炮事件，所以大機長公報私仇。他一個新人剛進公司還沒得過罪人呢，大機長就各種找事。

陸柏笑得更開心了，「跟我走。」

「去哪？」

「問那麼多幹什麼，快點。」

「......」馮邱屁顛屁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