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費蕊番外
小說: 脫下水晶鞋的公主 作者:大二哥 字數:2535 更新時間:2019-04-26 09:48:10
這兩年為了研究全息技術,費蕊可謂是勞心勞力,為了方便,幹脆把家安在辦公室,一個漂亮的正妹,硬生生被折騰成穿著拖鞋到處走的宅女。
好在今天終於研究完了。
她住宿的地方是公司安排騰出來的一個庫房,為了方便她,還安裝了廚房和廁所及浴室。
在浴室洗完澡,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回家看望母親,路過報亭時停下腳步,朝最新的娛樂報紙看去。
她眼中閃過失望。
沒有那個人的消息。
因為研究全息是一項保密的技術,公司高層說過不許她們這段時間和外人有過多的接觸。
於是,她過了兩年『與世隔絕』的生活,錯過了很多。
她止不住內心的渴望走向報亭,鼓起勇氣問報亭的老闆:「請問有南鞍的新聞報道嗎?」
「南鞍是誰?」報亭老闆疑惑的抓抓頭,隨即面上閃過瞭然:「你說的兩年前唱歌那個南鞍嗎?」
費蕊點頭。
老闆聳肩,嘆息:「他啊,兩年前也不知怎麼突然消失了,到現在都沒消息,聽說是失蹤了,連簽約他的娛樂公司都找不到人。」
費蕊皺眉,和報亭老闆道謝後,踏著沉重的腳步回家。
南鞍居然兩年前就失蹤了...
費蕊長得很漂亮,即使穿著普通,可也不能掩蓋她華麗的外表,報亭老闆朝著她的背影多看了兩眼,眼前閃過一道灰撲撲的影子,一個髒兮兮的乞丐在費蕊身後,不近不遠的跟著。
報亭老闆皺眉,隨即嗤笑:「一個乞丐而已,應該沒什麼事。」
說起來費蕊和南鞍其實很早的時候就認識。
很俗套的情節。
小時候她和南鞍是一個大院的鄰居,不過南鞍從小內向,很少和別人接觸,她也是跟著母親撿垃圾偶爾能看見。
如果不是她母親病了,她獨自撿垃圾被一群小孩欺負,南鞍順手幫了她,也許一輩子,他們都不會有交集。
可也就那一次,他們再沒了交集。
南鞍搬家,再次見面,她成了水漾的鋼琴師和服務員,南鞍是客人,沒多久就成了人人追捧的大歌星。
能再次看見南鞍費蕊無疑是開心的,即使南鞍不認識她了,哪怕能靜靜看著,靜靜在角落聽著他的消息也是不錯的。
可突然,南鞍就不見了。
華燈初上,A市這兩年發展迅速,費蕊停下腳步凝視周邊夜景,變了,都變了。
她突然想走走,一個人在大街上遊盪,直到夜深才回家。
她不知道,也沒發現,這一路,一個髒兮兮的乞丐一直尾隨著她,骯髒的面目下,一雙眼睛黑亮的嚇人。
第二天去上班,費蕊發現自家樓下蹲著個乞丐,頭埋在膝蓋,緊緊抱住自己。
十一月的天兒,室外空氣寒冷,看來乞丐是冷的受不了,費蕊皺眉,看向手中溫熱的豆漿,她把豆漿放在乞丐身前,柔聲道:「冷了就喝點熱豆漿。」
她還想說什麼,見乞丐依舊保持之前的姿勢,嘆氣搖頭,她不再說話,提著挎包去上班。
她走後很久,乞丐動了,慢慢抬頭見周圍沒人,手顫抖的拿起保溫杯,他緩慢打開,保溫杯中的豆漿散發醇濃的熱香,乞丐深深聞了一口,小心翼翼喝了口豆漿,面上露出愜意而滿足的表情,突然,他哭了,把保溫杯緊緊抱在懷裡,埋著頭,全身顫抖。
通行證忘在家裡,費蕊去而復返就見到這樣的場面。
她想到從前的自己,想到自己的母親,食不果腹,衣不遮體,嚴寒的冬季沒有過多禦寒的棉被,只能緊緊縮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取暖。
即使這樣還是很冷。
費蕊並沒有看見乞丐的眼淚,她只看見他在顫抖,以為他冷了,費蕊脫下大衣披在乞丐身上,蹲下,聲音溫柔:「無論你以前遭受過什麼困難,無論你現在的處境如何,你要記得,上帝永遠是公平的,過去如何不說,如今怎麼不說,也許以後,你的成就,不亞於現在的任何人。」
乞丐緊緊裹著費蕊的大衣,懷裡抱著費蕊的保溫杯,埋著頭不言不語,只是他的肩膀,似乎抖動的更加厲害,隱約間,費蕊似乎聽見了哭聲。
脫了大衣,費蕊也冷,她看了依舊不說話的乞丐一眼,起身朝家走去。
她走後,乞丐抬頭,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他看向費蕊離開的方向,抬手不停抹眼角流下的眼淚,可是止不住,他顫抖的裹緊費蕊的大衣,保溫杯蓋上,縮成一團,好似這樣能讓自己暖和一點,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可越是這樣,他越難受,淚眼模糊,他似乎看見面前出現一個人,身形熟悉,他不得不再次埋下頭,不想讓這個人看見自己的狼狽。
哪怕是驚鴻一瞥,費蕊也認出這個人,她再次蹲下,聲音顫抖帶著不可置信:「南鞍?」
面前這個乞丐顫抖了一下,裹緊大衣似乎想逃跑,費蕊抓住他的手,顫聲道:「你是南鞍對嗎?」
乞丐低著頭,與費蕊交握的雙手細微顫抖,嘶啞道:「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費蕊緊緊抓住眼前這個乞丐的右手,神情激動,語速極快:「你就是南鞍!我看見你的臉了,哪怕是化成灰我都認識!」
乞丐還在掙扎,可費蕊力道太大,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讓他的體力喪失,掙脫不掉費蕊,他蹲下埋著頭,聲音中帶著絕望的哽咽:「你認錯人了,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南鞍,不是!他是人人追捧的大歌星,不是我,不是乞丐!」
費蕊抱住乞丐,他身上帶著難聞的惡臭,一股熟悉的腐臭襲來,費蕊知道那是什麼,垃圾堆垃圾堆垃圾堆,南鞍消失後居然在垃圾堆裡面生活!
「南鞍,你為什麼不承認?就因為你變成現在這樣?」
埋在心裡很多年說不出的話,多少個日夜在腦中排練,是怎樣的場景,是怎樣的畫面,她才將這些話說得出。
可她沒想到是現在這樣,即使如此,她也不後悔,她心中隱隱有預感,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以後,或許再也沒機會了。
「南鞍,有些話我很早就想對你說了,我愛你,很多年了,不管你是人人追捧的大歌星也好,還是如今一如所有的乞丐,我都愛你...」
說道最後,費蕊笑著哭了起來,她捧起南鞍的臉,那上面帶著許多泥土灰塵,一張臉骯髒的灰撲撲,可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亮,好似在很多年前,她孤立無援倒在骯髒的雪地,這雙眼睛的主人出現,不同其餘人的冷心冷肺,幫了她。
那個場景,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南鞍整個人都在顫抖。
或許他想不到,自己默默守護了很多年的女孩,對自己,居然是一樣的心思。
他的手很臟,可壓抑不住的內心的渴望,輕輕在費蕊白嫩的側臉碰了一下。他收回手,是因為看見自己碰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顯眼的痕跡。
南鞍這態度代表的什麼費蕊懂了,她撲進南鞍的懷裡,低聲抽泣:「南鞍,你別走了好嗎?我現在有錢,無論你喜歡唱歌還是寫歌,我都可以幫你。」
南鞍雙手定格在冰涼的空氣中,隔了很久很久,他才狠狠抱住懷裡的女孩,低頭埋在女孩發間深嗅,閉上眼無聲流淚,嘶啞道:「好。」
冰天雪地,寒冷而絕望的冬季,就在那一天,南鞍才發現,他和自己的女孩原來錯過了這麼多。
如果,他再勇敢一點,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錯過這麼多,浪費這麼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