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援雖然相貌有了些許變化，但是性格可是分毫沒變，甚至更冷漠了些，聞言抬頭看了程燈一眼，沒說話。

程燈有些訕訕，看蘇援盯著他看，心想這人該不會是忘記我是誰了吧，正以為自討了個沒趣，打算再自我介紹一遍提醒提醒這大爺，「我…」是程燈。

「嗯。」程燈話還沒出口，蘇援就點了點頭，表示對他前面那句好久不見的回應。

程燈感動的都快潸然淚下了，我這可真TM賤啊，程燈無奈的想。

學校沒給學生們太多時間來適應新班級，新同學，在大家都差不多選座位坐好之後，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能在A班的，都是成績優秀的主，都有幾分禮儀仁智信在心裡，不多時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幾分鐘，高中一班的班導才姍姍來遲。

一個長發及腰，身材高挑的年輕女老師走進了教室，把手裡的幾本書放在了講台上，視線在教室里環繞了一圈，無視學生們看見她發出的讚美式的噓聲，公式化的說，「點名。」

「程燈。」老師的名冊一般都是按照成績排的，所以程燈理所當然的在第一個。

「到。」程燈對著老師禮貌的笑了笑。

看見程燈坐在最後一排，老師皺了皺秀氣的眉毛，但也沒說什麼。

「張成。」

「到。」坐在第一排的一個男生答了一聲。

「田初一。」

「到。」

……

老師點到最後，又環視了一圈教室，視線停在了蘇援身上，他安靜坐著，既不像有的同學兩眼放光的看著老師，也不私下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好像對什麼都不怎麼感興趣，把自己隔離在空間之外。

程燈也正看著他，這次因為是蘇援先來的，所以程燈坐在了蘇援後面，看著他的背影，消瘦，銳利，感受著他的孤獨。程燈雖然不知蘇援這性格怎麼來的，竟然有幾分感同身受的難過。

「蘇援同學去年休學了一年，今年分到了我們班，希望大家好好相處，共同進步。」

老師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本來就有許多人看以前沒見過蘇援，這人又長得好，如今聽老師這麼說，更是感興趣，紛紛把視線集中到了蘇援身上。

蘇援卻依舊低著頭，事不關己。

「我叫柳瑤，是你們的班導…」

柳老師的話又把大家的注意力拉了過去，只有程燈依舊看著蘇援，看著看著，竟然不知不覺的笑了笑。

這個人，還以為真的冷漠到無知無覺，卻也會在大家的視線移開以後松下肩膀，程燈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小秘密，好心情持續了一整天。

到了高中之後，C大附中依然持續著國中部的魔鬼教學，封閉式管理，並且連中午都安排了老師值班，晚自習直到十點才下。

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鈴聲響起，高一A班的學生們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開學第一天就這麼累，以後可怎麼熬過去。

學生們都陸陸續續，三兩成群的走了出去。

程燈不著急，因為蘇援也還沒走。

蘇援仍然低著頭，這個動作維持了一天，程燈也是佩服他，看著同學們紛紛走出了教室，蘇援動了動，很輕微，要不是程燈一直在看他只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蘇援緩緩地，緩緩地，松下了肩膀，然後又緩緩地把雙臂疊在了桌子上，把頭埋了上去。

看吧，來了。

程燈怎麼說也是和蘇援相處了一年的人，雖然是他單方面認為的相處，看不出來程燈的不對勁才有鬼，不過程燈也沒動作，更不會去關心詢問，因為蘇援不需要。

程燈只是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的坐著，陪他坐著。

這場景詭異極了，新教室的角落裡，兩個男孩，一個趴著，好似睡著了，一個直直的坐在他的後面，眼睛闔著，靜悄悄的，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安靜，死寂，卻奇蹟般的和諧。

突然，趴著的少年頭輕微的動了動，後面那個少年突然驚醒了一般，輕巧的起身，不發一語，離開了教室。

隨後，趴著的少年也坐直了，表情漠然，眼睛卻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