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燈到醫院時，已是三點多了，推開門，王琳琳正在削蘋果，神情很是淡定，萬虛那二貨卻沒有像以往一樣插科打諢，葉冶的表情也有點複雜。

「額，燈籠，你來了呀，吃飯了嗎？」

程燈挑挑眉。

「哈哈，今天天氣真熱。」

程燈裹了裹身上剛添的外套。

中國人的文化教育，一問吃飯，二問天氣，三…

「誒，你上午去哪了呀？」

果然，三問去處。

程燈不想理這二貨，沒接話。萬虛自討沒趣的抓了把頭髮，神情有點僵硬，眼神到處瞟，就是不敢往王琳琳那看。

他這模樣，只差把我很尷尬，我要找話說寫臉上了，程燈明白了，懶得配合他自欺欺人。

萬虛這二貨把心事都擺臉上，仔細觀察了一會，看他也只是很尷尬，沒有昨天那麼傷心憔悴，估計是對於劉妍死心了，想通了，萬虛重情，卻豁達。看他這模樣，程燈覺得不能去找蘇援的憋屈終於消散了一點。

「過年好，程燈。」王琳琳的聲音柔柔弱弱的，但是很親和開朗，和她的人一樣。

「你也是，過年好。」程燈找了個地方坐下，和葉冶說了幾句話，並且好整以暇的看萬虛賣蠢。

那二貨瞅著王琳琳把削好的蘋果遞到葉冶手上，眼珠都快黏上去了，看葉冶接過，對著他放出仇恨的小火苗，表情扭曲，扭頭卻對著王琳琳裝委屈，過了一會，好像想起什麼，又尷尬的扭過頭去接著瞪葉冶。

葉冶攤手，關我什麼事。

王琳琳表情依然很淡定，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醫生怎麼說？」程燈看王琳琳開始削下一個蘋果了，扭過頭問葉冶。

葉冶表情有點懵。

「沒什麼事，修養幾天就可以回家了，到時間來拆石膏就好。」王琳琳便介面說。

「我上午回家了，去我大姑家拜年，也才來。」葉冶一下子落寞了起來，「我來萬虛就開始抽風，倆小時了。」

「滾，你才抽風。」

「不知道是誰……」

程燈，「……」

程燈不理他們的吵吵鬧鬧，和王琳琳聊起天來。

王琳琳雖然是女生，但眼界廣，和程燈挺有共同話題，一段時間沒見，這一聊還真有點停不下來，有點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的意思。

王琳琳說起了王國維的人生三重境界，說是不怎麼同意，覺得應該把三重反過來說。

程燈說這有點悲觀了，可是又想想王琳琳對萬虛多年的愛而不得，又無話可說。

等到程燈有點口渴，扭頭找水杯時，就看見了萬虛仇恨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來了，但又不敢明目張膽的瞅，畏畏縮縮的。

程燈看看溫婉動人，又明媚大方的王琳琳，再看看傻了吧唧，中二幼稚的萬虛，搖頭嘆息，喜歡這東西，真是不講道理。

顯然王琳琳也注意到萬虛了，或者說其實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在萬虛身上的，見狀笑的更溫柔了。

「程燈，我好久沒見維尼了，還挺想它的。」

維尼是程燈的狗，養了四五年了，在程燈一個人度過的日子裡，維尼是他最好的夥伴，但維尼是一隻很有脾氣的狗，非常挑人，在程燈的朋友里，只有王琳琳得到了它的認可，可以摸它高貴的頭顱，連萬虛都不行。

見王琳琳提起它，程燈也很高興，「你想見什麼時候都可以去。」

「好啊，…」

萬虛叫嚷著，「人不如狗啊。」

「噗嗤。」王琳琳笑出聲來，葉冶也笑的前仰後合。

「我最親愛的，你過得怎麼樣，……」

程燈還打算諷刺他幾句，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程燈聽見手機鈴聲時，不自覺的提了提唇角，這是給某人設置的專屬鈴聲。

「喂。」

「程燈，我是蘇援。」

「嗯。…」我知道，程燈眨眨眼，「新年好。」

「新年好。」程燈聽見萬虛的喘氣聲，很急促，刻意的控制呼吸的頻率，緩了一會兒，才接著說，「我剛才才看見你的簡訊和電話。」

「你，…」程燈有些奇怪，居然還有人過年不開手機，難怪不回信息，還以為是不想自己去找他呢，雖然程燈說走就走，但心裡總還有些遲疑。

「還好你沒去首都，…」

程燈皺了皺眉，有小情緒了，「你，…」

「我在Y省。」

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