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燈到程家時，已經過了十點，諾大的宅子里高朋滿座，衣香鬢影，今天是程老爺子生日，C市軍政商各界有頭有臉的人今晚基本都來了程宅。

「小燈回來了！」

「是，方叔叔。」

程燈被傭人迎了進去，一路遇到不少叔叔伯伯，一路笑著打招呼，走到自己房間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

在房間門口，程燈才問跟在身後的李叔，「我父親呢？」一路走來沒有看見程廣平。

李叔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回答，「先生在和萬盛集團的萬先生談些事情。」對著程家下一輩這位唯一的小少爺，程家沒人敢含糊。

程燈聞言扭過頭，「萬虛來了嗎？」。萬盛是萬虛家的，李叔說的萬先生是萬虛他爸，程燈在軍訓期間也沒和他們聯繫過，不知道萬虛他們幾個最近怎麼樣了。

「萬少爺在後廳，葉少爺和王小姐也來了。」李叔多年跟在程廣平身邊，做人做事是很有一套的，更別提看人眼色了。

「嗯，我換件衣服，李叔你先去忙吧。」程燈點點頭，向李叔道謝，「麻煩你了。」

李叔連聲說不敢，在程燈進房間以後，給他帶上了房間的門。

程燈來時穿的平常的休閑裝，在聚會上顯得有些太隨便了，程燈從小接受最好的教育，自然知道上流社會的規則，換了一身程廣平早就讓人準備好的給他量身定做的西裝。

人靠衣裝，程燈換完衣服之後，本就俊朗陽光的相貌顯得更加貴氣優雅，要是賀姨在一定會說小少爺現在很有幾分程廣平年輕時的樣子，英俊迷人，像上個世紀的貴公子，風采翩翩。

程燈打量了一下自己，沒有什麼問題後就往後廳去找萬虛他們了，到後廳要穿過花園，花園裡風景很好，夜色傾城，燈影交錯，程燈卻一直都喜歡不上這裡，就像喜歡不上程家的每一寸土地，可這就好像空氣，哪怕你明知有霧霾，卻不能不呼吸。

不過想到可以見到萬虛他們，程燈還是挺高興的，為了省事他專門撿的人少的路走，誰知道好巧不巧的就有人不長眼直接撞到了他身上。

程燈看著面前這個自己撞了人還眼眶通紅，一臉委屈的女孩有點無奈，誰讓他是男人，只好先開口，「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那女孩樣子很奇怪，在這種聚會上居然穿的襯衫牛仔，顯得格格不入，不過程燈早就過了以貌取人的年紀，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以為是哪家不走尋常路的大小姐，道了個歉就打算先走了。

那女孩卻好像纏住程燈了，擋著路不讓，就那麼直直的看著程燈。

程燈看她一直盯著自己，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思緒竟然開始天馬行空，心想這該不會和自己一樣是程廣平哪個犄角格拉里的私生女吧。

那女孩沒讓程燈疑惑太久，還沒等程燈的幻想告一段落，她就有了動作，她好像情緒失控一般，哇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喊了一聲，「程燈。」

「碰瓷？」這是程燈的第一想法，可這人顯然認識他，程燈這才認真看她，以為是哪位叔叔伯伯家見過自己的大小姐。

這一看吃了一驚，這女孩穿著洗的發白的衣服，頭髮是簡單的髮尾，面色枯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瘦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渾身上下唯一值錢的大概就是手上的一個紅瑪瑙手鏈，卻把手腕襯得更加蒼白消瘦，還真不像會來參加這種宴會的人，關鍵是她認識自己。

「萬虛是在這嗎？」那女孩抽抽搭搭的哭個不停，「你帶我去找他好嗎？」

程燈聽他提萬虛，電光火石間許多畫面閃過腦海，他突然想起了這是誰，一個名字堵在嘴裡。

「程燈。」還沒等他叫出那女孩的名字，他就聽到有人叫了他一聲，程燈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這分明是蘇援的聲音。

蘇援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程燈和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做什麼，走近了才發現那女孩在哭，而程燈則是手忙腳亂的在安慰她，不知道為什麼，蘇援覺得心裡有股怪怪的感覺，不怎麼舒服，下意識就喊了程燈一聲。

程燈扭過頭髮現真的是蘇援，驚喜極了，哪裡還顧得上那個女孩，連忙走過去問，「你怎麼來了。」

蘇援卻誤會了程燈的意思，看他把那女孩擋在身後，還這麼問自己，以為是怪自己打擾了他們，轉身就走。

程燈一頭霧水，還沒搞明白，那女孩子卻上前了幾步，「是蘇援嗎？」

蘇援聽到自己名字下意識扭頭，一看也是吃了一驚，「劉妍？」再看那女孩的樣子，落魄可憐極了，「你這是怎麼了？」

這下輪到程燈不爽了，他要是沒記錯，蘇援也就和劉妍同班了初二一年吧，那一年裡他還以為蘇援就認識他一個人呢，結果這過了這麼久，蘇援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劉妍，還問她怎麼了，程燈簡直出離的憤怒了，蘇援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同學了，他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