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夢三生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曲州說後來是師傅背我回去的，我也隱約記得。

那是凡間的夜晚，師傅背著我在晚風中慢慢的走，聞見他身上淡淡的，熟悉的那股味道。

蹭了蹭他的後背「師傅……」我模糊的叫了一聲，恍惚間，我聽見他應了一聲。

沉靜中，我記得他背我從天水之境迴流雲殿，風中有一股香味。

「師傅，流螢，流螢會陪著你的！」

「好。」

……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一個熟悉到陌生的地方，那是我夜夜都會夢回的地方――南溪。

我下床走出房間，推開門看見庭院中的那棵桃樹結了滿樹的果子，師傅就坐在桃樹下看書。

一切依舊，只是人已經不一樣了，正如當初司凡師傅在流雲殿對我說的話，殊言師傅再也回不來了。

那一日是人間的七夕節，師傅隨我去逛了人間的燈會，他同意與我在南溪住幾日再回去。

人間的燈會異常的熱鬧，師傅換上人間普通人的衣裳，卻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普通人，但是也不彆扭，而且還很引人注目。

在街上，很多女子都回頭望著師傅，為了讓他不那麼引人注目，於是買了個面具給師傅戴上。

已經有前千年未到人間好好遊玩了，我覺得十分新奇，但是燈會上人太多了，為了不和師傅走丟，只能拽著師傅的衣袖走路。

那種繁華是九重天沒有的。

到後來還放了煙火，那煙火在空中綻放，太漂亮了，人都涌到了城下看煙火，幾乎連一步都走不動。

回過頭看見空中金色的煙火綻放後閃著光，似下雨一般墜下，我連忙抬手「師傅你快看……」

司凡看著眼前的人，淡淡道「為師看著呢……」

師傅戴著面具，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他抬手摸了我的頭。

我一時有些失神，不知中間突然發生了什麼，人群突然暴動了起來，我差點被他們撞倒，師傅連忙扶住了我。

他俯身一動，我愣了，那冰涼的面具觸到了我的臉。

呼吸一滯，我連大氣都不敢出，恍惚間聽見耳邊炸開的煙花聲，淹沒了自己的心跳，臉上有些發燙，師傅身上淡淡的味道，尤為清晰。

師傅離我好近……

他站直身，握住我的手，看了一眼混亂的四周「快走。」

我獃獃的跟著師傅跑出人群，我抬頭看著師傅的背影，然後跟著月光回南溪。

一路上很靜，我跟在師傅身後，一步步踩著他走過的腳印，很寂靜，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能這樣一直走下去該多好啊！

走在前面的師傅停住腳步，回身抬手，我笑著跑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師傅，我們要是能一直這樣在凡間，該多好啊！」

師傅愣了一下，反握住我的手，側過頭「那師傅答應你，等以後陪你歸隱。」

我訝異的看著師傅，半晌，驚喜的問「真的嗎？」師傅抬手取下面具嘴角微微上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