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普羅旺斯
小說: 重生為貓 作者:夙沙 字數:2099 更新時間:2013-01-10 16:30:00
看來,占卜師也不是沒有自保的手段啊……我心中暗道。不過想來也是,擁有一個能夠預知未來的先知在身邊,那簡直就是所有上位者夢寐以求的事情,即使自己身邊不能有,那麼也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對手身邊出現這樣的人物,所以所有知道占卜師的事情的上位者一定會儘力避免這種問題。
而解決這種問題的最佳方法就是:殺光所有的占卜師,這樣大家都得不到先知,自然也就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而占卜師竟然能從上古傳承至今,必然也得有那麼兩把刷子。
想來我剛才在暗室里的時候,感知力被無形中降低了不知多少,否則怎麼可能連腳邊的瓶子都感覺不到?更何況那隻貓……作為貓族,我對同族的氣息最為敏感,即使是一隻連靈識都沒有覺醒的普通貓,我也會非常敏感地感覺到。而在暗室里,我竟然連它砸到了我身上我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想來這應該就是占卜師的能力之一吧……怪不得我總覺得雖然能看到她的臉,可是過後卻完全記不住她的樣子……
況且,凡是神棍,都一定要有神秘感不是麼?!所以這種降低對方感知力的手段簡直就是占卜師的標準配備啊!
回旅店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著巴拉迪剛才說的那番話。
普羅旺斯?我們下一站的確要去那裡沒有錯,可「會有意外的收穫」,這個「意外的收穫」究竟是指什麼?……
「怎麼了,宮雅?有心事?」葉晟奇怪地偏頭看著我。
「啊?嘿嘿,沒什麼啦……就是有點困了……」我打著哈哈,矇混過關。
「這樣啊,今天逛了這麼久,一定很累了吧。回去後好好睡一覺補充體力,明天還要坐火車呢。」葉晟的笑容包容而溫暖。
「嗯!」我心裡暖暖的,卻又在聽到「普羅旺斯」這四個字時在心底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普羅旺斯,是巧合,還是……
第二天,我們乘火車抵達了普羅旺斯。
車站的牌子上畫著薰衣草,一旁的裝飾藝術風格磚塔樓靜靜地矗立在下午三點鐘柔軟的陽光下,尖頂的鐘緩慢地行走著。
空氣中傳來藍莓、松木、焙烤的香氣,車站外是一個小型的市場,有女孩在那裡賣花,籃子里裝著金盞菊、菖蒲、風信子和三色堇……當然,最多的還是薰衣草。
一個混血青年坐在女孩身邊,彈著吉他,前面的桌子上鋪著幹凈的白色桌布,上面擺放著玻璃瓶裝的精油、幹花束、香包、還有薰衣草茶。
一塊淡紫色的薰衣草香皂,裡面混著百合與薄荷。
它的名字是「Aurore」,「曙光,晨曦」。
我買下了它,女孩送給我一小束薰衣草,少年為我將香皂用絲巾包裹起來。
我和葉晟離開這裡,前往一個叫「Juillet」(「七月」)的小鎮。
普羅旺斯毗鄰地中海,但是在這個名為「七月」的小鎮並不能看見大海,唯有薰衣草生長在低緩的丘陵上,綻放成起伏的海洋。
我們步行在花田之中,薰衣草及到腰間,我輕輕折斷一根,用它擋在陽光前,陽光描繪出薰衣草輪傘形的花序,安靜,染上了淡淡的花香。
花田旁是一座漆成白色的房子,門外的桌子上擺放著一排糖果罐,裡面是包成糖果形狀的薰衣草籽,每個罐子上都貼有標籤,我湊上前去看,上面寫著「Mer」(「大海」),「Ciel」(「天空」),「Vent」(「風」)……
「喀嚓」
陽光。糖果罐子。花體法文。影子里沉眠著薰衣草。
「Brise de mer」.
一瓶名為「海風」的葡萄酒。
「Apres-midi」.
一瓶名為「午後」的薰衣草茶。
海,天空,風。
海風,午後。
七月。
帶我們來這片花田的混血少年依舊彈吉他,歌唱。女孩赤腳在薰衣草田間奔跑,身上亞麻的碎花裙子揚起漂亮的弧度。
「如果你認為我害怕,那就錯了。
我只是給心靈一個假期,讓它稍事休息。
如果你認為這是我的過錯,
等一等,呼吸一下不斷推動我前行的金色微風。
就當我去航海,駕著風帆在風中穿行。
就當我遠離大地,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顆星,
在一剎那,我在風中將它追尋。
……
如果你認為這已經是結局,永遠不會。
這隻是危險過後的停頓和緩解,
就當我去航海,駕著風帆在風中穿行。
就當我遠離大地,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顆星,
在一剎那,我在風中將它追尋。
在風中,在風中……」
薰衣草花接天映地,空氣都被染成紫色。
女孩把一顆葡萄捏出紫色的汁液。
一滴葡萄汁落下,倒映著一個世界。
女孩沿著歌聲奔跑。
陽光雨露,紫色煙霧迷濛。
女孩跑過最後一叢薰衣草。
歌聲停歇,琴弦顫動的幅度漸漸變小,最後只剩下女孩混著地方口音的開心的呼喊聲以及薰衣草的寂靜。
我舉起相機,將這一切定格成夢幻的姿態。
清晨醒來。
床頭的果醬在陽光的照射下投出七彩的影子,像是落在桌子上的一道彩虹。
女孩在巧克力和麵包里加入少許的薰衣草,花茶清香裊裊,細頸花瓶里放置著一束雪一樣潔白的薰衣草。
清晨的薰衣草花田籠罩在淡紫色的霞光中,微醺微醉。
蜿蜒的河流淌過花叢,一小片花瓣緩緩升起,又在晨光中緩緩落下,隨著水流流逝,帶走一小滴葡萄紫。
薰衣草的顏色在晨曦中失真,陽光沒有焦距。
白房子的後面有一個鞦韆,女孩坐在上面,甜甜地笑著,告訴我們她的名字是安,少年的名字是安東尼。他是她哥哥。
她伸出手,裡面是一顆糖果。
她說這是那次她發高燒時,除了藥和治療,他唯一能夠給她的。
她給它取了名字,「晴天」。
她一直沒有吃掉它。
她把晴天埋在薰衣草花叢里,埋在那簇紫色的根部旁邊,但它並沒有開出花,也沒有結出很多糖果。
現在它躺在她的枕頭下面,她在夢裡能夠看見一棵結滿了繽紛糖果的花樹,風吹過,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那是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