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洛言沐一直拿在手中隨時準備放在弦上射出的一支極速之箭掉在地上。他甚至沒有低下頭看看那自家的獵妖神器一眼，只是在腦海中轟響著空思痛方才話中提到的那個名字。

夏未詞，在空思痛的記憶和內心深處最美好的畫面，是和夏未詞在一起看星星麼？他想著，竟伸出手按著胸口。那裡，像是在被一種叫做嫉妒的東西一口口啃噬著，隱隱作痛。

空思痛還是側著頭看著身旁的空氣，有說有笑，眸光瀲灧。洛言沐走上前蹲下身看著她身旁的那隻妖獸，一臉怒氣。妖獸像是知道自己惹到了這位獵妖師大人，叫喚了兩身便躲到空思痛的腳邊。

「該死的小東西，想活命就破了這幻象。」洛言沐死死瞪著那隻妖獸，拾起剛才掉落在地上的極速之箭。

妖獸的眼瞳里閃爍著跟空思痛極其相似的光芒，害怕地點點頭，跳到空思痛的弱肩上伸出肉爪在她眼前一晃。她像是回了魂似的抖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啊，我得去找洛言沐，萬一他遇到危險就遭了！」她驚叫著，轉身準備去找打電話叫自己來的洛言沐。

她回過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手裡拿著極速之箭一臉冷峻的洛言沐和他腳邊的那隻粉色妖獸。她傻笑：「原來是你救了我啊，真是麻煩你了……」

「回去。」洛言沐淡然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空思痛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但她知道自己在被那隻妖獸的肉爪在眼前晃了一下後看到的東西。她有些茫然，為什麼夢到自己和夏未詞那天看星星時的情形呢？她同樣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副跟夢遊沒兩樣的樣子被洛言沐盡收眼底。她還沒想到，洛言沐也想知道那個為什麼呢。

「烏拉。」跟在洛言沐腳邊的妖獸突然回頭看了空思痛一眼，一躍跳上她的肩，蹭著她的臉。洛言沐看了眼腳邊，暗罵這破老天沒天理了，連一隻妖獸都要離他而去。

「哇哈哈，好可愛的小東西。」空思痛大聲笑著用手指撓了撓妖獸的腦袋，「要不是丫剛才跟我打架，說不定我能愛上丫。」

走在前面的洛言沐愣了一下，空思痛這麼記仇，那她一直不喜歡自己會是因為自己當初用極速之箭將她重傷麼？他後悔極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後來會重傷她，自己後來會這麼離不開她，他真的是一箭捅死自己都不會射出去。

「空思痛。」洛言沐說，「離你今天幫的那個男生遠一點。」

空思痛想了想：「是那個蜜色頭髮的帥哥麼？」她問，「可以啊，不過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瘋子，真正的瘋子，你永遠猜不到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事。」

「那又如何？」空思痛將妖獸放到地上，「全世界都說我空思痛是一個瘋子，我也經常做些正常人幹不出來的事，可你為什麼不把我當成一個瘋子？為什麼不離我遠一點？」

洛言沐無言以對，只是輕笑出聲。

「對了，」空思痛說，「今天就是獵妖協會規定期限的最後一天，你贏了，恭喜你。」她嬉皮笑臉地說著，雙收拱作恭喜狀。

「同喜。」

「你不能多說兩個字麼？你看我整天跟你一個大冰山獵妖師在一塊兒多難受啊，壓力山大啊。」空思痛湊到他身邊，笑著抬起頭，「阿洛最好了，我最喜歡阿洛了，好不好好不好，給我多說兩句話吧？就兩句。」

洛言沐捂臉，低頭看著她，一臉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摸著她的頭，「空思痛是世界上最棒的獵妖師助理，空思痛有一雙世界上無與倫比的眼睛，空思痛是世界上最……」他說著，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他說不出「空思痛是世界上洛言沐唯一喜歡的人」，他愣了愣，看著她期待的目光，「是世界上最好奇的人。」

「哇……」空思痛張開雙手屁顛屁顛地到處晃悠，「好激動好激動，好多句啊，可惜死了我沒錄下來……」

洛言沐看著她又是開心又是鬱悶的樣子笑了笑：「你想聽，我隨意都可以說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