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就是那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將軍？」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幕中響起，伴著晚風拂過的屋檐，打著旋落在劍客耳畔。

劍客下意識皺眉，循著聲源望過去。

花園裡偌大的湖面上，探出一個少女的小腦袋，她先是四下看了一番，確定沒再有旁人之後，這才飛身從湖裡上岸，抖了抖衣擺上的水珠。

伴著海水的細微腥氣，再一轉眼，那少女已站到眼前，碧眸藍發，言笑晏晏，儼然是個鮫女。

這鮫女生的一副極佳的相貌，大大的碧眸里含著不諳世事的天真，她笑嘻嘻的靠近柳彌，見他不理會自己，反倒愈發大膽，甚至蹲下身來，湊到他面前。

「原來你長這個樣子啊——」

鼓了鼓腮幫子，鮫女歪頭，伸出一根嫩白如蔥的手指，居然極其無禮的戳了戳劍客的臉頰，旋即「咯咯」笑起來。

「唔……她們說的不錯，你生的果真好看，好看到——」轉著眼球思索了一下，「就比海皇陛下差那麼一點點。」

柳彌皺眉，不知為何竟沒有閃避，任著眼前鮫女為所欲為，「你是誰？」

鮫女聞言，斂了嬉笑的神色，一本正經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思思，唔……我知道你叫柳彌，是人族的大將軍。」

柳彌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叫思思的鮫女，抿了抿嘴，「早已經不是將軍了。」

「那也是英雄！」

思思再度笑了，她的笑聲極其清澈，宛如她的人一樣，透著一股子難得的靈性。

「你生的這樣好看，怪不得凝碧姐姐會喜歡你。」

柳彌驀然頓住。

「你說什麼？」

思思歪頭，「我說凝碧姐姐呀！唔……我是接替她的下一任情報使。」

不……其實應該是下下任。

思思撇嘴，誰讓蛩得罪海皇陛下的，那傢伙仗著自己身世凄慘，經歷亦是慘淡，便肆無忌憚的欺辱報復人類，瞧瞧……終於惹怒海皇陛下了吧——

雖然大家都說，蛩是因著惹怒了海皇陛下心愛的女子，才致使海皇陛下生怒，不僅撤去了他的情報使一職，還折了他的一臂。

可她還是會相信，那個海國最英明的王者，也不願這天下再起爭端，生靈塗炭。

「原來……是凝碧的接替者。」

提及昔日的愛人，柳彌神情迅速柔軟下來，似乎還帶著微微悵惘，就連看思思的眼神，也捎帶著溫和起來。

是凝碧的……接替者啊……

「對啊——」

藻藍色長發隨著夜風拂起，思思歪頭，打量了他一陣，旋即皺了皺眉，細長白嫩的手指擦過劍客嘴角，將那一抹殷紅抹去。

「剛剛那個老頭傷了你啊——」

似乎有些不滿，思思撅了噘嘴，單手在空中一劃，便有一道藍光閃過，迅速浸入柳彌胸前。

柳彌只覺眼前一亮，可很快就暗淡下去，胸腔之間翻滾的血氣慢慢平息，眼皮卻漸漸沉了。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隱約聽到一聲沉重的嘆息。

「傷的這般重，還能撐到這般時候，這性子委實倔的很，像空寂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