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求別的
小說: 從情敵到情侶 作者:络一 字數:2958 更新時間:2019-04-25 18:21:42
柴俊家裡有些小錢,自然也是有車的,每次來學校接他外甥時,都會開著他那輛白色的哈弗H6,因此許詩薇對他的車也算是有印象。
等車緩慢地停在她面前時,她也沒打算要搭便車。
可柴俊搖下了車玻璃,沖她笑得憨厚而正直,「許老師,你是要回學校宿舍嗎?正好,我去找校長有些事談順路,上車我送你過去吧?」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之心,許詩薇是有過一刻懷疑的,卻還是敗給了自己先入為主的樸實印象,這個地方帶給她太多善意,而柴俊也算不上陌生人了,她心想,不該以長相論人品的。
一念之差。
她再次醒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在柴家卧室,滿屋狼藉,渾身酸痛。她甚至久久都不敢回神,不可置信自己只是上他車後覺得困就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怎麼醒來就成了這副模樣……
等她慢慢找回理智和記憶後,心頭霎時湧起了無盡的寒意,柴俊車上那抹似有似無的淡淡香味,她剛上車時還問過他是什麼味兒,後來就漸漸有了困意……
迷……奸。
這兩個字浮現在她腦海里,使她無比難受,但她清楚,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過沒用,眼淚這種東西更沒用,她必須用理智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那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她去買了避孕藥吃,忍著身體上的痛楚請假回到了市中心的家。
許詩薇以為,父母再怎樣自私總還是愛著她的,她畢竟是他們的親女兒啊,他們怎麼可能毫不心疼,他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她忘了,她的父母是多麼封建而保守。
她更忘了,家裡還有著一個被父母視為皇帝的弟弟。
父母聽了她的事,沒有怒火,沒有憤懣,相反,一聽說對方在當地有錢有勢,立馬就跟攀上了高枝似得,恨不得立馬就將她打包送到柴家去。
那是許詩薇最崩潰而絕望的一刻,她忽然間發現,她所堅持所信仰的一切都沒了意義,她甚至覺得可笑,笑她自己居然愛著這樣的父母,笑她自己竟然把家人看作最信任的後盾。
「詩薇呀,你看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你個女孩子,靠自己能掙什麼錢喲,正好,你去找那個柴家,讓他們家負責娶了你,到時候你弟的學費啊什麼的就能幫著分擔點,挺好的,你也閑著不用工作。」
她親愛的父母這麼勸她。
從高中開始,她除了學業之外,就在兼職打工,就是為了給弟弟掙學費,大學父母一開始也是不給她上的,直到她爭取到了學校的特招名額,免學費且還有獎學金拿,他們才以每月必須匯一千塊錢回家做條件讓她去了外地讀大學……
從小到大,她彷彿處處是為了弟弟才存在的。
還不夠嗎?
到這個地步,她還得為這個不學無術不懂感恩的混賬弟弟賠上自己的一生嗎?
她想靠自己去拼一把,去告柴俊。
沒想到她的證據才交上去不到一天,對方告知她這些都是「無效的」,並直接駁回了她的訴訟請求——這就是錢權的好處,柴家完全可以將她逼得無處可告。
不是沒想過去找金承寒和俞原他們幫忙,沒來得及。
她沒來得及找到他們的聯繫方式,柴俊已經先找到了她的家,帶著幾十萬的聘禮。
幾乎是沒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她父母幫著柴家已經連捆帶綁地將她穿上了婚紗,塞進了柴家的婚車內送走了。
她成了柴俊的妻子。沒領證的那種,柴俊怕她去民政局當眾鬧起來,沒敢放她出雲坡鎮一步。
人生最絕望的,不過如此了。
剛被禁錮在柴家的那段時間,許詩薇反抗過,試圖逃走過,更甚至尋死過。
沒用,全都沒用。
她還能怎麼辦呢?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將她所有的希望擊潰地一敗塗地,她甚至已經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了。
過了兩個月後,許詩薇發現自己懷孕了——竟然連避孕藥都在跟她唱反調。
這個孩子承受了她所有的恨意,她不像之前對生活充滿善良,就算這孩子是她的,可一想到這是柴俊留在她體內的東西所孕育而成的,她便恨不得殺了它。
她這麼想,柴家卻不這麼想,他們將這個孩子視作寶貝兒,每天換著花樣逼著她喝下各種滋補的藥湯,喝到她吐也還是繼續灌。
孩子其實是被這些各類混雜的補藥給補沒了的……
說是其中幾劑不同的方子中有兩味相剋的藥物連接喝下後產生了什麼反應,導致了流產。
孩子沒了,許詩薇以為自己會輕鬆開心的,可她發現,原來再怎麼討厭,習慣了六七個月的小生命從肚裡消失,也還是會難受失落。
就在前一天,她其實都感受到了孩子在踢她。
可能剛流產的女人太過容易情緒波動,也可能是她被這種種變故同化得麻木不仁了,在柴俊不厭其煩給她細心照料時,她竟然會產生妥協的念頭,算了吧,就這樣吧,至少他可能是真的喜歡你呢?
原來啊,原生家庭是不可能對一個人毫無影響的。
她表面上裝得清高傲慢,高中時對金俞兩家公子都能不多看一眼,以為自己跟原生家庭的三觀會天差地別,以為自己將會獲得完全不同的人生,可其實啊,這些老派保守男尊女卑的思想都被她父母潛移默化植入到了她的腦海最深處。
許詩薇覺得自己特別可悲,不管是工作還是人生大事,一開始無論她多麼抗拒,到最後卻總會妥協。
剛開始的前幾年,柴俊對她確實表裡如一,特別好。
但她也隱隱感受到了他非同一般的佔有欲,比如除了上課時間,她必須要在他的視線或是可知範圍類。比如她必須保持青春美麗,但堅決不能跟別的男人多做工作日常之外的交談。還比如她不能上街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能跟人出去玩,除了在他陪同下回娘家之外不能踏出雲坡鎮一步等等一系列要求。
第一次打她,是在柴俊的三十歲宴會後。
柴俊喝了很多酒,她扶著他從酒店回到家以後,還沒來得及開燈,就受了他一巴掌,原因是她今天在宴會上跟一個男人多喝了一杯酒。
那杯酒是對方敬的,當時柴俊也應和著讓她喝。
許詩薇向來不願意多解釋,她也以為只是一巴掌而已,就沒吭聲,開燈想要讓他回房洗澡睡覺,可接下來的拳腳相加讓她錯愕不已。
她沒有可以反抗得了柴俊的體力,很快就痛得倒在地上不能動彈,而柴俊絲毫不顧忌她的狀態,壓上去就撕開她的衣物,對她一遍又一遍地發泄怒欲。
當初因沒神志而想不起來的恐懼在那一刻她再次清醒真切地感受了一遍。
哀莫大於心死。
到後來,許詩薇對他這種逐漸增多的次數已經沒感覺了,她知道,沒人能救她,她也逃不出去,與其拚死反抗最後落得一身傷,倒不如就這樣安安靜靜地任他蹂躪,至少他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好好對她。
潤兒的到來是她黑暗的人生中唯一一束亮光,毫無預警,就這麼猝不及防地來到了她的身邊。
大概是第一個孩子帶給他們家人的教訓,懷潤兒的時候,柴家人嚴格遵循著醫師囑咐,給她最為適當科學的照料,柴俊更是整整十個月都沒碰過她一根頭髮絲。
而許詩薇,懷著對第一個孩子的愧疚與惋惜,更是對潤兒加倍細心。
她以為潤兒出生後,柴俊可能會改掉那些不好的習慣。
可沒有,不僅沒有,在潤兒長到半歲後,柴俊對她的暴力傾向卻是變本加厲,這個男人的佔有欲強烈到連潤兒都放不進眼裡。
他怪她對潤兒身上花費的時間比對他還多,嚴格算著秒錶,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她必須平分時間,多一秒少一秒都是一頓暴打。
許詩薇說,如果不是遇見了俞原和金承寒,她可能會被這樣的日子逼得總有一天帶著潤兒一塊喝下農藥一了百了。
她沒信心能忍受一輩子這樣的生活。
「靠!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混賬的男人!呸!他就不配被稱之為人!操操操!跟他是同一個性別都讓我覺得噁心!」一聽完自個心目中最完美的初戀女神竟然被這種人渣禍害了六七年,俞原氣得想拿槍直接斃了那孫子!
金承寒臉色也同樣憤慨,倒不想俞原破口大罵,但他表現在行動上——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搶過了許詩薇削蘋果的小刀,一刀一刀地將整個蘋果碎屍萬段……
倒是當事人許詩薇顯得格外平靜,嘆口氣,奪過金承寒手裡的水果刀,笑了笑:「我啊,不求別的,只要以後能平平淡淡地過完下半生,潤兒能健健康康地長大,我就沒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