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尉遲安這話，柯漾愣了愣，回想起剛剛陸敘揚的眼神，明白過來，點頭笑道：「好的，老師，這個陸總他喜歡男人吧？」

「不然你以為他們公司為什麼這麼多小鮮肉？」尉遲安輕笑了出來，「不過放心吧，聽說他從來也不會強迫別人的，怎麼說呢，大部分是你情我願，我們這個圈裡其實也就這樣，誰也不比誰幹凈，反正一場交易……」

說到這裡，尉遲安忽地一怔，有些尷尬地看了柯漾一眼，目光閃躲開去，清嗓子說：「咳，我跟你說這個幹嘛，那個，你等會試鏡沒問題的吧？」

尉遲安的話題轉得太過突兀生硬，柯漾只是淡淡點頭回應後，電梯內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比起尉遲安為自己不經意說錯話而湧上的惴惴不安，柯漾心下卻是有些惘然，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娛樂圈的另一面——黑暗不公。

即便是早料到過，梁靖之也一直在提醒他這個裡面並不像他想像的單純，到底也抵不過親自窺見時的震撼。

同時他還有著幾分僥倖，慶幸自己不會陷入這個暗黑泥漕中，他只是站在旁邊，清醒地看見前面是一個不可踏入的陷阱，所以自然也就可以繞開它，繼續秉持初心往前行進著。

到達芸萱的錄音室時，芸萱正好在休息，微卷的長髮被皮筋簡單地束起在腦後紮成了高馬尾，額前沒有劉海，露出了小巧可愛的面容，整個人清爽而活力十足。

柯漾跟在尉遲安身後推開門進去，原本低頭看手機的芸萱聞聲抬起頭，隨意的目光落在柯漾身上時，瞬間眼裡就亮起了光，嘴角更是止不住地上揚，看到她這副表情，尉遲安就已經知道她滿意了。

果然，下一刻芸萱興奮地站起來一拍手，「就他了就他了！」

聽見這話，柯漾倒是還有些懵，訕笑問好後有些不明所以：「呃，不、不是來試鏡嗎？」

「還用試什麼呀，尉遲老師推薦來的人，我們還考慮什麼，一定沒問題的。」坐在旁邊的導演臉色也甚是愉悅，看來同樣很滿意。

尉遲安和導演互相客套問候起來，站在一邊的柯漾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沒有想像中的愉悅開心，反而是失落，彷彿他昨天研究劇本做的都是無用功，更像這些都不是自己的能力才獲得的，僅僅只是因為尉遲安。

這讓他非常挫敗。

沒有試鏡，沒有問他任何對劇本相關問題，僅僅只是芸萱的一句話，尉遲安的一句推薦，這個事就定下來了。

這又跟那些潛規則拉資源的人有什麼區別呢？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情緒不對，趁著尉遲安和導演還在談事時，芸萱湊近到他身邊，溫聲關心道：「怎麼了？看起來不太開心？有什麼問題嗎？」

「為什麼我……」柯漾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問出口，只是話才剛起頭，錄音休息室的大門再次被人敲響，隨後進來的人倒是讓他一驚，竟然是顏瀚空。

顏瀚空顯然也看到了柯漾，呆了一秒，莞爾沖他笑了下，故作禮貌而生疏，而後轉身喊了下身後的人，語氣平淡：「喏，給你帶到芸萱面前了。」

柯漾這時才注意到，在顏瀚空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十八九歲大的女生，長相清秀，是那種讓人討厭不起來的鄰家女孩型，她笑得靦腆，靜靜站在一邊，臉色有少許的尷尬。

而旁邊是一名跟柯漾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身高也和他差不多，在一米八二左右，他不悅地瞪著顏瀚空，眼底有著不服輸的倔勁兒，只見他帶著那名女孩掠過顏瀚空，徑直過來，轉眼間便換了臉色笑道：「孫導好，芸萱姐好，我是鍾越，之前有聯繫過的，我帶著我家雨雯過來了。」

「喔，知道知道，雨雯是這次我們芸萱主打歌MV女主，正好，這個男主角也在這裡，咱們一塊兒出去喝個茶具體談談吧。」導演恍然大悟，起身招呼眾人，「顏經紀都親自過來了，都一起吧。」

顏瀚空原本是不準備多待的，這個鐘越簡直十分鐘能把他氣個五六回，要不是看在金總的面子上，他是怎麼都不想帶著這個菜鳥經紀人過來陽光娛樂的，光是在路上他倆都吵了一路，一旁的雨雯都要被嚇哭了。

只是會在這裡看見柯漾在他意料之外，尤其是看見自個兄弟家的寶貝漾漾還明顯心情不好的樣子，他這下要丟下人走了，回去都要良心不安。

於是顏瀚空嘴角上揚淡淡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