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范主任退了出去，把門關得無聲無息，像一具年輕的女幽靈在夜半三更的動作。

封閉的辦公室里，王老闆語重心腸地和我們有一番對話，說是對話，其實是王老闆一個人在辦公桌後面指手畫腳，口水飛揚。

秀兒和我只是個嗯，哪啊，哪被動的配角。

王老闆首先離開辦公桌，走到我們身邊，走得那麼地近，還給我們每一個人都倒了一杯白開水，一臉笑痕地遞到秀兒和我的手上。

然後低著頭像是在沉思著什麼，一步一步地又走回辦公桌，偉人般地雙手按著辦公桌坐下，就開講了。

王老闆說，既然你們是萬局介紹來的人，我就不能虧了你們，畢竟你們來不光是為了自己賺錢，同時也是來為我賺錢的嘛，你們說是不是。

萬局這個人哩，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們之間無話不說，沒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他這個人吧很正派，不僅沒有官架子，而且對任何人都非常的友好。

我也是一個苦孩子出身，能走到今天的這步路上也很不容易，多虧一幫朋友在方方面面幫著我用心用力，尤其是你們的介紹人萬局。

所以我對你們的工作有特別的安排，儘可能地輕鬆又能多賺錢。

這樣吧，你們先去包裝車間吧，月薪500元，你們看可不可以。

秀兒看看我，我看看秀兒，一臉茫茫然中我們都點了點不知所措的頭。

走出王老闆的辦公室，秀兒對著城市的天空說，我們終於邁開了走向城市的第一步。

秀兒回過頭來看著我，她希望我能回應她的話，回應一個美好的表情。而我卻在秀兒的目光里，不知可否地笑了笑，因為秀兒說的是我們而不她自己。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秀兒和我終於對這個廠子，對王老闆有了一些了解。

原來王老闆給我們安排的並不是最好的工作，給所有員工開出的也不是最合理的工資，是同行業中最低最低的。

所以，這個廠子里幾乎每個星期都有人辭職，出去的人和進來的人總是不成正比，王老闆和那個范主任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想明天怎麼樣才能招進人來。

只要有人進了這個廠子，王老闆心中就一陣竊喜，躲在辦公室後面，笑得像個弱智一樣開心。

而且這個廠子也不是我們最初想像的那麼大，只有幾十號員工。

當初看到王老闆總是一天無數回次地在車間轉悠，不是拍拍這個人肩膀，就是堆著一臉的笑和那個人說笑話。

秀兒和我以為是他平易近人，真把員工當成了他血濃如水的堂兄堂弟堂姐妹。

虛假的包裝錯誤了我們的視線，也錯誤了我們的心跳，還讓我們一直慶幸人生真的好美好，穿著一件花衣裳，命運真的好可愛，臉蛋紅紅的，讓我們遇上了一個好老闆。

事實其實在無能更是無畏地欺騙著我們，其實一切都不是我們看到和想像到的那個臉色紅潤可愛的樣子。

王老闆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他好色，這個廠子除了兩台機械要男員工外，幾乎所有的工序都是女工。

總有女員工在秀兒和我的面前罵他今生斷子絕生，來生不託人胎。

罵完後，又小聲說王老闆摸過誰的大屁股，又摸過誰的大胸脯。

會計室里先前的那個出納小齊和現在的這個出納小張，都國小畢業，就是人長得得白，胸脯長得大，願意被王老闆摸，才做上出納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