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我一直覺得，忘卻就是一直原諒。對自己懦弱的原諒，對你放手的原諒。然而這麼些年過去了，我無法忘卻我們的愛情在面對第一個挫折時我怯弱逃避，你無奈放手的場景。那麼，這也是我們無法原諒的現實。

陳默和林雨學校里忐忑不安地度過了兩個月，流言終究是沒有熄滅。校長給他們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不然，他們的道路只有兩條，一個是分手，一個是交給家長處理。陳默原本想著獨自一人回家將這件事告訴林媽媽，乞求她的原諒和支持。然後他回來與林雨就可以不顧一切地在一起了。他人的眼光陳默不在乎。然而林雨的害怕讓這件事情暫時擱淺。他害怕自己的媽嗎知道後的崩潰。害怕他們的愛情會影響到他們未來的要走的路。所以，這樣一拖就快到暑假了。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那天晚上林媽媽一個電話打來，命令他們馬上回家。於是，兩個人還是選擇了後一條路走。

六月夏天。沒有空調的舊式綠皮火車裡沉悶、炎熱。

陳默與林雨並肩坐在一起。窗戶開著的，風吹到臉上卻沒有一絲涼意。

「你說，我媽會不會接受我們」林雨的聲音隨著輕軌的轟轟聲響起，讓人聽著感覺模糊而不真實。

陳默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握住了他的。眼睛眺望著窗外北方平原上的麥田，空氣中蒸騰著一股溽熱的氣味。焚燒的煙霧瀰漫著，給天空濛上一層淡淡的灰。灰塵里的鳥群散落在視線盡頭。

林雨將頭慢慢靠上林雨的肩上。風將陳默的頭髮吹向林雨清秀的臉。他們享受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列車在終點停下來的時候，陳默就看見林媽媽嚴鳳蘭和林爸爸林業在站台處等著他們了。

看出旁邊林雨的緊張，陳默回頭握緊了他的手，對著他溫柔一笑。「不管前方是什麼等著我們，我們一起走下去。」林雨的耳邊傳來陳默的話。不自覺地點點頭。

林媽媽看見自覺兒子林雨和陳默手牽手地向自己走來。心裡莫名來了一陣火氣。正準備衝上去。卻被林爸爸林業一把拉住。

「有事，回去再說。」

「可是，他們——」

「爸媽」「林阿姨，林叔叔」

林媽媽的話被兩個人的叫聲打斷。沒有說應直接轉身先離開了。而林爸爸看見兩個人微微點了下頭。也跟著林媽媽的身後走了。

林雨和陳默拖著大大的行李箱緊跟其後。

...

晚上。林家。

「林雨，你有膽把剛剛說的話給我再說一遍！」房子里響起林媽媽氣急敗壞的聲音。

「媽，我說的是真的。我愛陳默，但我不是他們口中說的同性戀。所以，我們沒錯。」

「你還嘴硬——」林媽媽舉起手正要打下去，卻在半路被林爸爸拉住。

「陳默，你來說。」林爸爸對著陳默說著。

「叔叔，阿姨。林雨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相愛，這是事實。」陳默眼神堅定。

「好一個你們相愛，你們相愛。你考慮過我們的感受了嗎。林雨，你有考慮過你媽我的感受嗎？我希望你將來有妻子有兒女，而你又能給的了他嗎？陳默！」林媽媽坐在沙發上頹喪地說著。

「且不說你們這樣不對。你們倒好，已經把事情搞得人盡皆知，呵，還差點鬧出人命。你們還說是因為你們相愛。陳默，林雨，你們的前途都要被你們所謂的愛情毀了。你們還要告訴我你們沒錯？」

「媽——我不在乎。我——」

「啪」一把掌終究是打了下去。同時也打斷了林雨欲說出口的話。

「呵，你告訴我你不在乎，你不在乎。我在乎，你看看你那點出息。為了陳默，放棄自己理想的大學，告訴媽媽你在大學會努力給我看。現在又要為了他放棄你自己的前途了，是吧？呵，你不在乎，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毀了才說在乎呢！」林媽媽這一次說出了讓林雨和陳默來說殘忍的話。

「還有你，陳默，我對你那麼好，那麼信任。以為有了你林雨就像有了一個哥哥一樣。可你呢，你這樣做是在毀了他，毀了你自己啊！我想你在天上的媽媽知道也不會同意的吧！」

林媽媽說著說著，淚也流了下來。林雨在一旁捂著臉沉默著。而陳默也愣住原地沒有說話。林爸爸在陽台抽煙。林顏不在家，在學校。

「說吧，你們打算怎麼解決？」林媽媽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質問著眼睛的兩個人。

林雨沒有說話，只是在淚流出之前，轉過身跑出去了。

「陳默，你站住。」陳默欲出去追林雨的，卻被林爸爸的一句話叫住。

「你跟我來下書房。」林業熄滅了手上的煙頭，把陳默領到了二樓書房。

...

夜晚十二點。旅館

「陳默——啊——啊——陳默——愛我——狠狠地愛我。」

「林雨——林雨——我愛你——給我——給我。」墨黑的深夜，旅館房間里響起了林雨和陳默瘋狂的zuoai聲。

「啊——恩——陳默——」

「啊——恩——林雨——」

整個晚上他們都在zuoai，一次又一次。彷彿要將彼此融入自己身體里。他們不顧一切地叫著彼此的名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對方只屬於自己，沒有離開。

一夜無眠。

「林雨，我們分手吧。」天亮了，可是為什麼林雨覺得自己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呢。他在耳邊說了什麼，自己失聰了嗎？為什麼聽不清。眼淚要落下來了嗎？可是臉上卻是幹的。

林雨將頭狠命地埋進陳默的懷裡。深深地嗅著他身上的氣息。這種他迷戀了多少年的氣息。

陳默用雙手環抱著林雨，用唇輕輕吻著林雨的發頂。

腦海里響起了林爸爸在書房對自己說的話。手不自覺地將林雨摟的更緊。

「陳默，我想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如果小雨是個女孩，我很放心把他交給你的。可是，他不是女孩，他是男孩。」

「可我不在乎，我愛他，與他性別無關。」

「年輕啊，才會這樣無所畏懼，只要相愛就什麼也不在乎了。可是，終究有一天你老了，就後悔了。」

「不，我不會後悔的。」

「現在的你當然會這樣說，算我求你了。陳默，放棄小雨吧。你們愛不起的。愛不起。這樣的感情你們沒有資本去愛。你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我們的壓力這麼簡單而已。」

「我——」

「分手吧，趁小雨還能脫離的情況下，分手吧。算是我們家欠你的。」

「叔叔——」

陳默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看見林爸爸坐在書房椅子上用手捂著臉。

與其大家都痛苦，不如讓這一切到此為止吧。

暴風雨終究要熄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