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謝的身份

話落，曲凰歸便想走了，這蕙風亭雖不在華清門內，但歸屬於華清，他既無身份，也無理由，呆在這裡，呆多了，定是會給公上儀帶來麻煩的，如今與睢無疏相交，他也算安心些了，這玄天大陸，除了公上儀，別的人他不敢交好，也不一定是不敢，更多可能是不願吧。

一隻月白衣袖擋住了曲凰歸的去路，這手不是睢無疏的，而是閼氏曌的，不要問為什麼都是月白色的衣服，情侶裝嗎，這是門派服裝好吧，底子都是一樣的，只是高端底子的服飾上多綉了些金線銀紋的雲龍罷了。

曲凰歸也不說話，只是嘴角含笑的看了一眼閼氏曌，「你攔我，也沒多大用。」

「氏曌，讓曲姑娘先行離開。」睢無疏往下拉了拉閼氏曌的另一隻衣袖，眼睛裡有幾分祈求。「曲姑娘剛才不過同我開玩笑，你不必如此的。」閼氏曌聽了睢無疏的話語，不情不願的將手放下了，空氣中只剩下衣袖劃過靜謐的聲音。

曲凰歸見閼氏曌的手放下了，便抬腳走了，雖不回頭，但是丟下了一句，「聽你師兄的話，你不會吃虧。」唉，現在的小年輕啊，打不過人，還想硬抗，他身上的實力又不差的。

「咳咳咳」曲凰歸胸口有些難受，該下山吃藥了，捂著胸口便往山下疾行而去。回到一座竹屋中，用粗布將早已燉在爐子上的藥罐取了下來。從竹櫃中取出一隻玉蘭花釉碗，將棕褐色的藥倒入了碗中，待藥稍微涼了幾分，曲凰歸看著藥皺了皺眉，端起碗一飲而盡。

良藥苦口當真。藥的餘味在喉頭漫散開來，讓人十分想作嘔，曲凰歸緊抿著雙唇，等著藥的餘味散開。

「師兄你就這般讓她走了。」閼氏曌說的毫無波瀾，從上而下俯視著睢無疏。

不知為何，看著這般的閼氏曌，突然覺得有些可愛，睢無疏抬手摸了摸閼氏曌的發頂，「氏曌，還和女孩子計較啊，她是師兄我未修仙時的玩伴，我們走吧。」睢無疏慢慢放下了手，真軟，這頭髮摸起來真軟，然後轉身出亭，半久，卻發現閼氏曌，並未跟上，回頭疑惑的看了閼氏曌一眼。

「師兄，你先行吧，我還有事，修鍊完就回來。」閼氏曌對睢無疏點頭示意。

睢無疏也未多想，菡嫿境開啟的日子不多了，想來閼氏曌如此思修鍊也無可厚非。指節分明的手，往虛空一抓，口中念著訣，一把長劍憑空出世，睢無疏御劍而行，臨走前對閼氏曌說了一句小心。

閼氏曌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他會多加小心的。

閼氏曌望著睢無疏的背影，廣袖被風拂亂了，那人背身而立，身上還是一股子清冷，不像從前那般除了小師妹，就是凍人三尺了，這樣的改變說不上差。

閼氏曌看著蕙風亭旁的石壁，也從收納袋中，取出了自己的長劍，提起一口氣，往山壁上躍去，長劍沒入墨石中，以利於攀爬，兩刻鐘後，到了頂峰。

從頂峰往山下看，都是流嵐繚繞，翠柏蒼松在雲霧的遮掩下，更是拂翠人衣。山頂的靈氣比山腳更為凝練濃重，但是卻缺乏上山的道路，並不安全，所以這裡作為閼氏曌會見魔人的好地方。

「屬下參見主上。」那黑影今日顯了形，穿了一身翠竹衣，臉上卻遮著面具，魔族之人，基本被摘下面具時，已經是個死人了。在魔族範圍內，摘下面具並無不可，但是正道的圈子中，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帶著面具比較合適。

閼氏曌看著山腰變幻著的流雲，揮揮衣袖，示意麵具人免禮。

閼氏曌好看的雙唇微張，聲音去珠璣落地，但是聲音中帶了幾分魔尊特有的威壓，「那女子和孩子的情況查的如何。」

「請主上饒過屬下一命，屬下並未查到關於那女子的太多線索，只是那後山之間，從滴落的血跡看，像是墜入了鎖清淵下。」面具人單膝跪地，以求閼氏曌的饒恕。

「鎖清淵，」閼氏曌在身後負著的手，食指和拇指輕輕摩挲著，「鎖清淵，」閼氏曌再次重複了這個名字。「鎖清淵從來就沒有人下去過，聽說下去的人，都沒有回來過，華清門老祖梨袖曾下令門內弟子禁足這鎖清淵，說是鎖清淵中瘴氣橫生，開創華清初期，三千弟子死於此，鎖清，鎖清，這名字的由來也是因為這瘴氣鎖住了這三千弟子的清氣。」

從鎖清淵中回過神來，閼氏曌也不追責那個神秘女子了，想來也是那日兩人碰巧相遇，誤以為他有惡意，那女子才殺心四起，那身上的殺氣也是不弱的。

閼氏曌未久又問了小謝的情況，面具人說道，「這孩子的來歷更加不明，他的身上在四下無人時，會顯出一絲妖氣。妖族同我族並沒有太多交集，千百年前，神族與妖魔一戰之後，現在沒有聯繫的算來也有一兩千年了，妖族受損比我族更為嚴重，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氣候。」

「你退下吧，有什麼情況我會傳書或者召喚於你的，你好好待命吧。」閼氏曌將背著的手拿到了身前，將長劍拿到了眼前。面具人早在閼氏曌將劍舉起來之時，便長林中撤去，消失不見。「妖族，這麼十幾歲的孩子是個妖族，還能隱藏自己的妖氣，想來是受了重創，妖氣和魔氣一樣，都是要修鍊到金丹以上才能隱藏，」閼氏曌雖然還未到金丹期，但是他體中的魔氣，傳承於他已故的父親，只是被封印住了，需要慢慢挖掘出來，他能隱藏魔氣這麼看來有原因的。

但小謝真的不應該，除非鶴髮童顏，他還信能有那麼高的能力，但是現在擺明他還是個孩子，小謝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還有他為什麼一個妖族跑到了華清門的地盤，妖魔自古認為是邪道，來正道送死嗎，小謝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真是越想越頭痛，回去吧，如果小謝真的是個妖族，他該防著些了，可能會對師兄不利也說不準。

閼氏曌從頂峰一躍而下，將長劍插入岩石中，劍身與岩石摩擦處，竟生出了火花。

回到房中，看見睢無疏還未歸來，也是，這個時候他家師兄估計在藏書閣看書呢，離他回來的時候還早呢。

閼氏曌看著小謝在臨摹著自己的草書，十分認真，如若不是知道小謝是個妖族，即使這麼冷冰冰，但是看到這幅如此認真的模樣，想來還是十分博人好感的。

閼氏曌也不說話，坐在太師椅上，徑自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剛淺抿完一口，就看見小謝停筆了，將狼毫掛在了筆架上，依舊那副生人莫近，「那是給無疏準備的。」

閼氏曌也不惱，再給自己斟了一杯，「師兄不會那麼早回來的，這茶我代師兄喝了，你如此直呼師兄的名字，他會不高興的。」閼氏曌看著手中的茶水笑道。

「無疏他不會。」小謝十分確定的說道，睢無疏會救一個渾身是傷，不知死活的人，就不會拘泥於稱呼這種小事。

將茶放於一邊，閼氏曌說道「妖族的人向來如此自信嗎？」

「或許吧，你查了我的身份，你的身份也就不會只是華清弟子這麼簡單了，我只是在此養傷罷了，不必把我當狼防。傷養好了，自會走的，道友太高看在下了。」小謝不緊不慢的說道，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以退為進，使的不錯。」一直暗藏著自己的身份，如今兩人的身份在華清都不作好，活了兩世，閼氏曌覺得這一世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