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加油！」作為裁判的圭拓在一旁給顧涼音打氣，冷不丁被北沉看了一眼，居然看見對方微微一笑，他不由噤了聲。

給嫂子加油也不行嗎？要不要這麼嚴格？

其實北沉不是不允許圍觀群眾打氣，而是他發現顧涼音不適應嘈雜的環境，特別還是在有眾多喪屍的情況下，她的神經會比平時緊繃，連帶著身體也會變僵硬，發揮不出實力。

他希望考驗的時候，顧涼音是百分百的精神良好狀態。

在他對面，顧涼音擦了把汗，極為默契地明白了北沉讓圭拓安靜下來的原因，雖然內心是感激他的，她仍然不想有被照顧的感覺：「北沉，他們要喊就讓他們喊吧，不礙事。」

既然嫂子都這麼說了，圭拓也不客氣了，扯開嗓子就喊了起來，還帶動身邊的喪屍組成啦啦隊，一致地給嫂子加油。

沒有人給北沉加油，因為不需要。

顧涼音緊了緊手心，閉眼感受了一下這喧鬧的現場，神經稍微舒展了一下。

沒問題的，她能行！

一睜眼，顧涼音就率先攻了過去，拳頭直逼北沉的喉嚨。

北沉身上的其他部分肌肉都很發達，她攻擊的話只會事倍功半，還可能反彈回來傷到自己，那麼喉嚨就是最佳選擇。

顧涼音的想法顯然被北沉預測到了，他輕鬆地往一邊偏了頭，一隻手順勢抓住顧涼音那隻拳頭，指節一扣，狠狠地往身後甩去。

「唔！」顧涼音瞳孔微縮，在半空中調整著落地姿勢，以期傷害減小，但反應速度不夠快，調整到一半就側著身子落了地，被慣性馳著在堅硬的地上摩擦了一段距離，帶出了一道長長的擦痕。

啦啦隊頓時安靜了，都被北沉這麼不留情面的攻擊嚇得防不勝防。

這可以算是家暴麼？

「咳咳！」掙扎著起身的顧涼音吐了一口血出來，半邊身子都磨破了皮，衣服都磨沒了，幸好她裡面還穿了緊身衣，不然就走光了。

她抹了兩下臉，把塵土抹掉，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胸口起伏極大地呼吸著。

比想像中的還要痛。撕裂一般的，她的肌肉肯定拉傷了，還有沙礫進了破皮處，隨著她的動作摩擦著，時不時生疼。

如果是一個月以前的自己，她肯定會疼得哇哇直叫滿地打滾，甚至淚流不止暈厥過去，然而現在，她暗暗握緊拳頭，完全沒有要哭的難受感。

她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光是能打到北沉一下就需要用上全力，何況是三下？北沉剛才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他不會手下留情。

這很好。很好。這樣才能考驗出最真實的效果，她要的就是這個。

所以，必須動用喪屍不擅長的計謀。

顧涼音抬起眼，任由半邊身子被風吹著，帶起陣陣痛楚，她的眼神，明顯不同了。

北沉勾唇，這次換他攻了過去，寬大的手掌猶如鷹爪狠厲地抓向顧涼音的臉，對方神色微動，身體往下大幅度傾斜，兩腿一夾，將他的一隻腳夾住，雙手一撐，肌肉力量爆發，將北沉穩穩絆住，並借力在他彎腰的一瞬間，輕巧地打了他的下巴一拳，宛如在調情。

「嫂子有效攻擊累計一下！」圭拓看得目瞪口呆，這下興奮得大叫起來，帶著啦啦隊連連喝彩。

不過還沒等他喝彩完，局勢就發生了逆轉，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檔口，北沉已經將涼音翻身制住，迫使她的腳脫離了自己的，同時還用膝蓋將她兩隻背在背後的手壓住，說道：「你剛才本來可以給敵人致命的一擊，可你沒有。」

顧涼音被壓得骨頭咯咯作響，特別是胳膊關節，隱隱有脫臼的徵兆，她半眯著眼，臉上還沒痊癒的破皮處又被不斷地摩擦著，進了更多的沙礫，可她沒有示弱：「人家不是怕你受傷嘛——」

她紅唇輕啟，略微拔高的聲調被故意弄得嬌柔百轉，媚得出水，

「老、公。」

北沉瞳孔一縮，怔愣了幾秒，就在這短短的幾秒內，顧涼音後腿一抬，給他後背來了一腳，又雙手一撐，在北沉壓制鬆動的瞬間，側過身子狠狠地給了他的左頰一拳。

這一拳是北沉意想不到的，不由身子往後倒，堪堪用手肘撐住了，等再一抬頭，顧涼音已經爬了起來，俯身把他下巴撩起，媚聲媚氣地在他耳畔呵氣如蘭：

「你輸了。」

話音未落，她用另一隻拳頭打向北沉的肩膀，力度同樣小得仿若調情。

這兩下攻擊連起來也就不過十多秒，圭拓和一眾喪屍看得瞠目結舌，好半天才自發地鼓起掌來：「嫂、嫂子有效攻擊累計三下！嫂子勝！」

結果發布，伴隨著掌聲歡呼聲，竟然有些喜慶的意思。

聽到勝利的消息，顧涼音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倒下，被北沉穩穩抱住。

「這是什麼策略？」北沉在她耳邊問。

「美人計，人類的智慧……」顧涼音嘀咕著，渾身又累又痛，靠著他的肩，很想馬上睡去。

「正式捕獵的時候，可沒有男人被你迷，而且，你對待敵人，也會這麼溫柔？」北沉歪了頭，在她破皮的手臂和臉上嗅來嗅去，忍不住舔了傷口。

「唔！別舔！」她驚叫著揪住北沉的頭髮拉開，又訕訕地鬆了手，「當然不是。」她不過是在保留力氣，好使出那竭盡全力的一拳讓北沉走神。

「……」北沉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埋在了她的頸窩，等待興奮勁兒過去，「涼音。」

「嗯……」

「你能不能再叫我一次？」

「什麼……」顧涼音困意徹底退散，抬眼望向北沉，猝不及防地望進一片溫柔潭裡。

她的心跳有些加快了。

北沉吻了吻她的肩膀：「再叫我一次老公好不好？」

又是溫柔無比的語氣，只對她一人如此，顧涼音老臉一紅，結巴道：「那那那隻是計謀的一一一部分！」

可北沉恍若未聞，依舊執著地望著她，連呼吸都是柔的。

四周喪屍默契退了下來，留他們兩人在原地交流感情。

其實顧涼音是很羞恥的，她本質上不認可不接受北沉這個所謂的老公，但不知道為什麼，為了能出去，她把這輩子的羞恥度都用完了。

小腹的熱度居然在這個時候湊了熱鬧，慢騰騰地出現，讓顧涼音驚喜又懊惱。

這是在認同北沉的意思？

她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在北沉期待的目光下說道：

「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