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年渾身一震，竟說不出話來，覺得渾身發寒，腦子也沒轉過彎來，正思考，只聽一聲：

「喵～」

瞳孔驟然放大，豐年心一跳，緊接著聽見凄厲的喊叫聲，是從樓下傳來的。

「你們待在這裡。」輕江水已站起來，右手執了把劍身通白，卻鋒芒逼人的寶劍。

「小師弟！」豐年覺得有股說不上來的毛骨悚然，讓人不寒而慄。

「我下去看看，你看住他們兩個。」輕江水面容冷清。

「不！」蓮生大喊，稚嫩面容微微泛紅，眉擰著，能瞧出幾分戾氣：「太歲峰峰主，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行。」輕江水淡淡看他一眼，打開窗戶就要跳下去，卻被蓮生怒喝：「你什麼意思，瞧不起人?！你們太歲峰的都是妖物！往常我不信，現在卻信了，一個個的都是沒心肝的怪物。」

輕江水動作一頓，豐年火從心上來，只走過去，桃花攔也攔不住，看著豐年一個巴掌扇到蓮生臉上，蓮生偏過頭，啐了口血，冷冷一笑：「怎麼，讓我說著了?心虛了?！」

「你個畜牲！」豐年咬牙切齒，揪起蓮生的衣領，卻是給他使眼色：「胡說什麼，快閉嘴！」

蓮生挨了一巴掌，早就顧不得，豁出去的大喊大叫：「誰不知道羌峒，你們太歲峰老是想獨勝一籌！什麼功勞不搶！」他紅了眼，壓低聲音：「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要是不立些功回去，我師姐桃花她……她可就要……」

說到傷心處，桃花鬆開抓豐年衣袖的手，垂了淚，咬唇不語。

豐年搖頭，失望至極，痛徹心扉，他還是向著輕江水的：「你們……都是羌峒的弟子，如今卻幫著外人辱罵你們師叔，你問我知不知道，你們又知不知道江水他……！」

「夠了！」輕江水低呵一聲，握窗檻的手緊了又緊，終而鬆開，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的聲音很淡，透著疲憊，像雲遮罩了月，朦朧，無奈。

「不叫你去，因為你修為不夠。」輕江水落下一句算是解釋的話，便一躍而下。

周邊又是驚呼連連。

輕江水輕而易舉的跳開了血跡，腳尖輕點，落地，衣袂翩翩，宛如一株野生的蓮。

情況緊急，他忘戴了冪籬，那漆黑的發散落腰間，轉過身去，所有的人都在看他。

屏住呼吸，驚為天人。

輕江水不悲不喜，對此也沒什麼感覺。只蹲下身去察看地上的那具屍體，摔爛柿子似的屍體，炸開了，膩乎的……流著血色湯汁。

是具女屍，死不瞑目，那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能再大了，輕江水看著，竟感覺要被吸了進去。

喵……一聲貓叫，銅鈴聲震震，眼前忽而一片漆黑，只能看到紅色的線一條又一條，無盡的糾纏著……像蛇一樣吐信子般涼人，膩乎乎的纏了輕江水一身。

「你殺了人。」在這詭異的場景里，輕江水無厘頭的開口。

一片空寂，銅鈴響了又響，一隻貓才信步而來，綠幽的眼睛裡有著月似的輪廓。身子黑如烏玉，四爪雪白。

它舔了舔鬍鬚。

輕江水看見它，就明白了，這不是尋常的貓，這是一隻枉死，嘗了人血的妖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