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南柯吹了吹自己手裡的木頭，上面的花紋已經半顯，跟他想像的一樣。他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如冬雪初融。

三兒剛好和日光都偷窺到了這個笑容，他手裡的筆落了地，驚動了南柯。三兒發現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他撿起筆，撓了撓頭。

「欸，你可別笑了。」他看著自己朋友的臉有幾分羞赧，南柯生的好，眉目舒朗，散不開的陰鬱之氣讓他顯得格外高冷，不好接近。

「三兒，你媽叫你回家吃飯了。」

「知道了，嬸。你多讓南柯出去玩玩，成天待在家裡會悶出病的。」三兒沖南柯擺了擺手，把自己的作業一股腦塞進書包里，看著屋子裡不為所動的少年嘆了口氣。

這南柯怎麼跟別人不一樣呢。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肯定要去看戲的，趕緊吃完飯去佔個好位置。

少年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門被重重的關上，陽光下的灰塵紛亂無章，慢慢恢復沉靜。

叩叩叩，半開的門被敲響。「小柯，別做了。出來吃飯了。」

南柯看了一眼背光站立的母親，點了點頭。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活。收拾好了才出門。

坐了半天不覺得難受，走了起來覺得全身酸疼，他伸了個懶腰。坐在母親對面。開始吃飯。

「小柯，你手又流血了，等一會去包紮一下。怎麼這麼不小心。老周家的東西不是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嗎？又不著急，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母親看著自己兒子的手嘮叨著。

「菜很好吃。」南柯看見自己母親頭上星星點點的白髮和眼神里的擔憂轉移了話題。他沒再去夾菜，不想讓母親再看到自己的傷口。

「你晚上也去看看戲吧。你都好多年沒去看過了呢。還是小時候我們帶著你去看的。我知道你喜歡戲。那江家的小兒子我碰見過一次，身段風流，一身紅色，扎眼。那會是一個角啊。比起他哥也不差什麼。」

她略帶感慨的說道。似是想起了往日的時光，一家和樂，歲月靜好。那個時候，她的孩子臉上總是帶著笑，一聽見樂器的聲音就停下了哭鬧；那個時候，他一隻手就可以抱起來自己，卻總要做出一副把自己丟出去的假象，嚇得自己摟住他的脖子討饒……

南柯看著自己母親臉上少有的笑容就知道她又想起了從前。過往這兩個字又可以叫做囚牢。

南柯快速的吃完飯，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一下，打算去睡個午覺，下午接著做客人預訂的傢具。

傾國傾城，身段風流。呵，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他已經忘了聽戲是什麼滋味了。至於母親口中提起的從前。人又不可能一直困在從前。

他認真的清洗了幹涸的傷口，上面沾著細小的木屑。把雜物沖洗幹凈後，傷口泛白。他用米黃色的麻布擦了手，粗糙的布料擦到傷口讓他感覺到了些微的疼痛。

這種疼，很舒服，讓他有活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