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平安夜，小城又開始熱鬧起來。在雙十一雙十二後，各家商戶又開始準備年底的促銷活動。

作為一個資深的購物狂，陳總從來不會抑制員工們的購物慾，所以每到節假日，她都會給員工們發放各大超市商場的購物卡。加上今年機構效益不錯，所以購物卡的面額也屢次漸長，老師們皆為之大喜，機構每天也充斥著歡聲笑語。

梅萬悔的身影在這片歡快中無疑顯得有些孤獨落寞。

「萬悔老師，貨到了，來搭把手——」

手上的活還沒做完，布置聖誕PARTY會場的任務又接踵而至。聽見同事吆喝，梅萬悔應了一聲，趕緊離開電腦前去幫忙。

大廈門口，一棵兩米高的聖誕樹被卸下貨車，梅萬悔和另外一名老師將小樹抬上小拖車，直走貨梯將它搬運至機構大門前。

其他的小老師們看見後，紛紛拿著手上的掛飾裝扮整棵樹。梅萬悔站在一旁，取出紙巾擦去臉上的灰塵。

在場的一位小老師看見他，兩眼滴溜一轉後趕緊上前送上一杯溫水。

「梅老師，我聽陳總說，今年還是你的業績最高，而且邀請的學生代表大多都是由你親自受理的業務……到時他們前來捧場，你可要當著人家的面誇誇我們這些新人啊。」

梅萬悔受寵若驚地擺擺手，「你這是什麼話，我何德何能……」

「梅老師你就別謙虛了，」小老師打個噤聲手勢低聲嘆道，「我今年才畢業，好容易找了一個工作，以為能穩定三兩年，誰知道陳總又來了一個月末淘汰制，我看到了春節，我就得收拾東西走人了……誰叫我近幾個月的業績都是墊底……」

「你別這麼緊張，」梅萬悔笑笑，「我還不了解陳總？她發布這些規定也就是用來威懾，幾乎從不執行。再說你才來了多久，有多少工作經驗？她不會不給新人機會的。」

「可是……」

「反正今年你且放心，等來年，我分幾個學生歸你管就是，這樣她就不會對你有意見了。」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小老師雙手合十面帶紅暈滿懷感激地望著梅萬悔，「梅老師，真是太謝謝你了！等聖誕聚會的時候，我可一定要與你多喝幾杯！」

「好……」

小老師屁顛屁顛地工作去了，梅萬悔獃獃地站在辦公室門口，心想自己的稀飯都沒吹冷，怎麼還有閑心去管別人的事呢？這個老好人的毛病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改掉……

自打請了半個月的假照顧閔時音後，陳總對自己的苛刻又繼續變本加厲起來。別說什麼購物卡，就連周六周日都得隨時待命。照此發展，往後的聖誕聚會、年終績效、新年假期可能都要統統沒有了。

想一想未來的日子，梅萬悔感到有些暗無天日。

「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他忍不住仰天喃喃。

「梅老師，陳總叫你過去一下。」

還在惆悵，傳來陳總助理的呼喚，梅萬悔朝他點點頭，徑直走向辦公室。

她這個時候找我，是不是又想了什麼法子整我？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