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猝不及防的見面
小說: 被愛妄想症 作者:世味煮茶 字數:2370 更新時間:2019-04-26 10:55:29
叫做「徹」的MB一看見來人,表情一變,端正多了,沖他點了點頭,便乖乖去找別的客人了。
這個小個子男生大約只有一米七以下,臉還有些嬰兒肥,若是不穿這身小西裝換上校服,只怕沒人會不相信他是個高中生,可是他的眼神卻很正直堅定,在看到我之後,更是露出一點久別重逢的喜悅來。
「阿羨啊,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他衝上來抓著我的手,好像要確認我是不是真人。
方才在下屬面前還一本正經的,現在一下子就破了功了。
我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額頭:「傅小瓷,五年了你還是沒長個子。」
傅小瓷吐了吐舌頭,表情活潑可愛,一點也沒有當年那個怯怯糯糯,上台講話就會憋哭的慫樣了。
不得不說,回國之後遇到的種種都讓我不順,唯有遇見他才讓我覺得心情好一點點。
傅小瓷與我是高中同學,也是高中之後唯一一個與我有聯繫的人。
「你要不要…擦擦?」這是傅小瓷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一次因為被秦朗冷落,我躲在角落裡當縮頭烏龜,其實我沒哭,只是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而傅小瓷,臉上的表情忐忑而害羞地比我這個受傷的人更過分,像一隻做錯事縮起尾巴的貓,對我表示關心。
在一瞬間的對視之後,我與他都有了一個共識——我們是同一種人,所以我們就這麼輕易做了朋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個子不高,可是膽子見長,我本來以為『然而』在你手裡多半是要破產的,沒想到現在有聲有色的,看來你是真的變了。」
傅小瓷挑眉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那不是老闆你財大氣粗麼,我就放手一試了。」
「噓---」我豎起一根手指,「小心被人聽見了。」
沒錯,「然而」現在真正的老闆,是我。
很難說究竟是處於一種什麼心思,花錢從前任老闆手裡接過這個爛攤子,又不想讓人知道我才是這個酒吧的主人。我將它買下,讓人依著原來的模樣復原好,唯一的改動就是封了原先的那個衛生間。
因為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替我打理,所以傅小瓷就是最好的人選。
傅小瓷有些不理解:「嗯?你這次回來難道不打算接手回去麼,還是說,你馬上要走?」
我的確不打算接手,可是也沒打算離開。
傅小瓷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嘆了一口氣,趁著酒吧樂隊調音的間隙安靜,在我耳邊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你走之後,秦浪來找過我。」
好像觸了電一樣,我的雞皮疙瘩抖了一下,可是臉上已然端得很好,滴水不漏。
他繼續說:「他問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當然我什麼話都沒說,然後那天他就在吧台一杯酒也沒點,坐了很久…唔,就是你現在這個位置。」
這下好了,我甚至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好像此刻那個人就跟我背靠背,難受得我想立刻跳下凳子。我換了個姿勢:「他大概是想確認,我是真的不會再去煩他了。」
「不是這樣的,我覺得他……」
「小瓷,你再提他,往後我都不會再踏進酒吧一步。」我冷冷的聲音,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傅小瓷的眼眸閃了閃,嘴巴動了動,還是乖乖合上了。
人的年紀會長,腦子也要跟著長的,我不是做夢的年紀,不會再妄想秦浪是對我有什麼惦念,大約是我一貫很順從,唯有逃走這件事做得夠決絕,傷了他的面子,他就算要找我,也不過是想冷嘲熱諷一頓罷了。
喝了幾杯不同的雞尾酒,聊了許久,大腦告訴我,藥已經充分溶解並且開始發出效用,眼皮略微有點沉,我同傅小瓷簡單告個別,出門離開「然而」。
沒想到,門口有個人一直在等我,就是方才那個叫「徹」的MB。
他看見我,擺出一副人見人愛的笑容,燦爛地讓人羨慕,眉頭微微一皺,顯得有點惋惜:「先生,你可是頭一個拒絕我的,我真的很不甘心呢。」
情場浪子的話不能信,賣皮肉生意的就更不能信了,如果沒喝酒之前我大概理也不會理他,不過現在喝了酒,惡趣味上頭,確實想陪他虛偽一下。
有些人是要敲打敲打的。
「那是你沒本事,不是麼?有本事,就讓我推不開你啊。」毫不猶豫地勾上他的肩膀,推了幾步,直到抵上一根電線桿才停下。徹先是一愣,然後瞭然一笑,轉身反客為主了。
吻,密密麻麻從我的耳畔,點啄下去,熾熱的呼吸在我咫尺之間滾燙著,兩個軀體貼合。
凌晨兩點,寂靜且空無一人的步行街,當他一面用他嫻熟的技巧埋在我脖頸之間隔著薄薄的衣物流連輾轉,另一面一顆顆解開我的上衣時,我的大腦竟然還無比清醒。
意亂情迷,與我絕緣。
身體上載來的酥麻,讓我也很自覺地縮了一下,徹輕笑了,呼吸也逐漸加重。
可就在他的腿抵住我腰部以下的時候,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我。我回視過去,比他還淡定——因為我一點反應都沒起來。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般,估計自從他從業以來還沒有這麼受挫過,我見他的手不死心地想解開我的皮帶,就伸手止住了他的動作。
「不必了,現在你可以死心了吧,」我從他口袋裡拿出手機,又拿出自己的手機,往他微信里打了一筆不菲的錢,「你很好,是我對你沒有興趣,今天我心情好給你上一課,下次再招惹我,你就沒法在「然而」待下去了。」
徹拿出手機,看了看到賬的金額,便擺出一個很有的魅力的笑替我扣好扣子:「好吧好吧…那下回你有興趣的時候,記得點我哦。」
靠在電線桿上,借著夜風洗臉,前置攝像頭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吻痕,竟然有些想笑。
五年了,我多少次像這樣與人擁抱纏綿,又多少次將他們拒之門外,甚至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最後關頭的那一步,就是邁不出去呢?
我就像個愛抽煙的男人,提心弔膽怕壞了我的肺,可是又渴求那絲絲柔柔的觸感,終究是點了一根又一根,只聞聞味,只嘗嘗,卻不敢將煙吸進去。
正當徹給我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想和我說些什麼的時候,我聽見不遠處有一個低沉、壓抑,像大提琴末端的調子般的聲音,有些猶豫地響起:「林……羨?」
頭皮如揪疼。
這聲音,刻入骨髓的難忘。
一瞬間,我就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上耶穌,似有似無的疼痛密密麻麻從四肢百骸傳來,眼前一下白一下黑的,然後心裡警鈴大作。
幾乎是一秒一卡的把脖子硬掰過去,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人,以及我承諾過不會在他面前出現的人。
那個站在路燈下的人,夜色襯得他臉色半陰半白,風流面目還像從前,歲月卻打磨更為出色,一雙眼睛像伺機而動的凶獸般,正是——秦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