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張啟送到電影院樓下的時候，張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等著的何書祁。

何書祁穿著件深藍色的毛衣，腿上套了一條白色休閑褲，頭髮軟塌塌地垂在額頭上，不像個快四十的人，看起來最多三十來歲，手上拿了兩杯奶茶，一看就是在等人。

張啟瞥了他爸一眼:「我走了，何叔等著我呢。」

張霖懶得和兒子說話，眼睛直勾勾盯著何書祁，他瘦了，雖然他以前從來都不在意何書祁，但是一眼就看得出來他瘦了。

嘖，怎麼會明明不工作了還會瘦?

何書祁看到張啟朝他跑過去，條件反射就要躬腰喊少爺好，然後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在張家了，想直起身子，又被張啟一把抱住，他一個不注意，差點被衝到地上去。

張霖注意到了何書祁的動作，心裡暗罵張啟傻，沒看人瘦得風都要吹走了嗎？還不小心一點。

何書祁一手提著一杯奶茶不好去抱張啟，他笑著:「少爺先放開我吧，奶茶要灑了。」

張啟放開何書祁，接過一杯奶茶，把管子插/進去喝了一口，然後轉頭對著他爸做了個鬼臉:看，你喝不到。

張霖:「……」這兒子不想要了。

何書祁探過頭:「少爺看什麼呢？」

張啟:「哦，沒什麼，叔，我們上樓吧。」

「行。」何書祁沒多想，轉身跟張啟朝商場里走去。

和正當少年的張啟比起來，兩人並肩一走，何書祁更顯得瘦弱，那兩條肩膀薄得跟竹片兒似的，張霖好多年沒有過這種心疼的感覺了，這下子心裡倒是酸酸的。

何書祁從正式當上張家管家以後一直是個無所不能的形象，每天穿著刻板的制服，一張臉上像掛著個溫和但是堅硬的面具，久而久之他也忘了何書祁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還是個那麼瘦那麼弱的人。

張霖捏了捏眉心，吩咐司機:「去公司吧。」

何書祁這是第一次看電影，之前做了不少功課，知道要先拿手機上的二維碼去取票，他躍躍欲試地，帶著張啟走到取票機面前，道:「少爺，我來試試吧，還不會呢。」

張啟有點心酸，他在談戀愛，看電影是必不可少的，經常都和男朋友來，這種對他來說稀鬆平常的事竟然能讓何叔這麼高興。

他們要看的電影是剛出的一部好萊塢英雄大片，何書祁聽都沒聽過這些英雄，是看網上評價不錯才買的。

看的時候他一臉懵逼，覺得這電影前言不搭後語，殊不知因為這是系列片他才看不懂，張啟看得高興，一轉頭就發現何書祁已經靠著座椅睡著了。

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張啟偷偷地拍了何書祁的照片發給了張霖。

張霖看見照片上睡得安靜的何書祁，剛才還暴躁的情緒一下子平靜了下來，電影院光照在何書祁溫潤文雋的臉上，兩片睫毛又密又長。

張霖不知看了多久，才把照片保存下來後，放下了手機。

他覺得他可能真的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