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小姐。」

舌頭打結也沒有責怪，桃花眼往她那邊看了看，遞給她一個眼神。霧芝立馬點點頭，趕緊湊了過去，然後…霧芝驚訝的看著自家公主，不，是小姐，不確定問道，「這樣真的好麼？」

「自然是好。」對於疑惑，蕭珂傾很是堅決的敲定。霧芝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一般，「好。小姐吩咐，奴婢自是萬死不辭也定會替小姐完成任務的。」

「死倒不用。只要這一件小事就好。」蕭珂傾說完這句話後就閉上眼躺在鬆軟的榻上。

霧芝低頭後退著退出殿外，剛還很靈動的雙眼裡都是憤憤不平，「害公主傷神的人，都不要存活於世才好。」說到最後，嘴角的弧度也有些詭異。

但不知道前提的其他人都以為，雙眼滿是淚花的霧芝一定有什麼難事。

「回稟皇後娘娘，公主自前日去青逢寺片刻，公主回來後就開始身子難受，奴婢無法，只能衝撞了安康公主，不想安康公主居然…」

容淑心神不寧，看著霧芝的眼淚就忘不掉腦海里自己幻想出來的場景，心就跟被人抓住一樣，緊的喘不過氣來，「淑平她，沒有什麼事麼？」霧芝垂下頭，應該是不想讓容淑見到自己眼淚而傷心，可那帶著一絲焦慮的聲調還是暴露了霧芝心底的想法，「公主…奴婢跟公主回來，便幸得三皇子找太醫，不然…」哽咽不止。容淑為此差點沒上來起，但她還有些冷靜，她要鎮定，她在心底怎麼告訴她自己，因為淑平需要自己，所以她現在還不能倒下。

「本宮去看看她。」

「娘娘。」霧芝趕緊開口阻止，她不能讓皇後娘娘去打擾剛休息的公主，「公主才睡著。奴婢懇請娘娘，不要去打擾公主。」

「太醫可有說些什麼？」

霧芝剛擦幹眼淚抬起頭，聽到這些，嘴巴顫顫卻沒有說什麼，在容淑眼神變得危險下，才顫抖著聲音道，「太醫說，公主身子並無什麼大礙。三皇子在旁一同陪著，聽到這個診斷自是不信。公主身子一向都安好，怎麼去一趟青逢寺便多睏乏了？」

「為何？」

「奴婢也生奇怪。太醫說，若是看不出，怕是被什麼髒東西染上了。就去找了國師看看。果然，國師說，是什麼東西與公主相衝，壓了公主的神兒。」霧芝眼淚一滴滴掉落，容淑想著才回來不久的女兒…也跟著流淚。

不久宮中都有傳言說是這裡混進來了些不幹凈的東西，鬧得是人心惶惶的。

「公主，嘉岳殿外宮人說…宮中混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奴婢怕公主找著了。」竹眉說這個時，之前已經慌忙的把宮裡凡要公主要觸碰的東西都仔細檢查幾遍，生怕公主會被那個不幹凈的東西沾染上了。她看著沒有異樣，才把心擱在肚子里去，「公主，早膳備好了。」

「嗯。」蔡笛悅才不管宮中有了什麼風聲，現在她可沒有這個閑心管這些，她唯有緊張的是關…「世子上朝出來了麼？」

「回稟公主，世子被陛下喊去『昭書殿』了，半會兒是出不來的。」竹眉打聽是來自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平貴的原話，所以說，自然十分的可信。蔡笛悅也知道這可信，不過，她的心裡有些不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很不安。

在用早膳剛結束的時候，蔡笛悅剛漱了口，壞消息就來了。

「不好了，公主，陛下不同意您與世子的婚事。」

「不同意…」下意識就要失態問竹眉，怎麼可能。她壓著跳動的神經，看著竹眉許久後，才放下，「為什麼？」

「回公主，奴婢不知。」

是啊！

竹眉就是一個伺候她的丫婢，除了知道伺候自己一日的用膳之外便是貼身隨時待命。

還能比那些靠這些吃飯的人知道的多麼？

「你下去把竹琥叫來。」

竹眉低著頭終是沒有說蔡笛悅這位公主是不是有何要她做的，她照著主子的要求去了宮女房找了竹琥來。

竹琥正在幹著提水這類的粗活，竹眉本不想打擾，反而對方眼拔尖看著她了，「哎哎！竹眉，等下。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事情？」

「是有點小事。」竹眉停了腳步，扭身的時候帶著很是勉強的笑容，竹琥就猜到了竹眉說什麼，趕緊放下水桶，就著劣質灰暗的宮女服擦擦手上的水漬，臉都笑開了，「想知道什麼？…是不是公主想知道啥東西了嗎？」

竹眉眼底都是低沉看著竹琥擺弄自己油膩的碎發，竹眉好心沒有給竹琥說，她現在羞澀的模樣實在看不出半點大家閨秀的矜持樣子，而是說不出的厭惡，臉上的表情都壓低了一些，可在自我高興的竹琥一點都感應不到。

「公主想知道…是誰在陛下耳朵邊碎嘴說了世子的婚事。」

「嗯嗯，我知道，知道了。」竹琥有點回不過來神，她還想到若是這次替安康公主效勞後定是會把她給調離這個骯髒噁心的『備膳合』，更甚的還會當做和竹眉一樣的心腹，那樣，油水還不撈到手軟？竹眉卻在心裡打算跟公主在耳邊提提，竹琥這種見勢眼開的人不能多用，為了得到公主想要的，竹眉現在告訴自己只能忍住。

不然，就打探不到想要的東西，公主該失望了。

「昨日皇後娘娘…」

「你是說，昨日母後竟然跟父皇說有關本公主與衿夙的婚事暫擱！」蔡笛悅說完這句話後有一種用盡全部力氣一般，她不敢置信這是一直都贊同他們兩個人婚事的母後會說的話。

她不信。

是不是有誤會？

對，一定是有誤會。

蔡笛悅手足無措的站起來又坐下，竹眉跪在下殿顫顫身子後又說，「竹琥還說，在之前不久，一直伺候『康蕙殿』的宮女去找過皇後娘娘，然後，然後…」

「然後怎麼了？你快說！」蔡笛悅腦子一片混沌，現在什麼理智都沒個幹凈。她向來的風度，早已被皇後阻止他們的婚事開始泯滅，她如今太急需一個理由，去解釋，去發泄，也去明白。竹眉聲音低了又低，可沒有那個膽子不說話，「皇後娘娘便傷心了一下午，過不久也驚動了當今聖上，這件事情就沒了結束，然後…就有了皇後娘娘說要暫擱公主與世子婚事一事。」

果然，果然是誤會。

但，但是，為什麼？當天對話的內容究竟是什麼？蔡笛悅鬆一口氣後，心都揪在一起，她現在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她要…

「內容。」

「回稟公主。皇後娘娘那天下午警告了整個『朝鳳殿』伺候的宮人，風聲很緊，連竹琥也沒探出來一絲一縷。」

所以是——不知道了？

蔡笛悅笑出聲來，明亮的杏眸都布滿可怖的冰冷，「那個宮女叫什麼？」

母後應該知道，上官倬是她唯一命，她愛他，愛的太過痴狂了。

她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去破壞屬於他們的婚禮，哪怕…是最為無辜的人。

「霧芝。」

霧芝…

大殿之上，空氣開始慢慢沉澱化為最直接的實物，重重壓在瑟瑟發抖的竹眉身上，讓她一時喘不過氣來。

蔡笛悅以前最溫柔的面容，現在只有偏執的癲狂感。

霧芝，霧芝，霧芝…

「讓安樂把竹琥處理了。」

空氣因為這一句話都快速的活動起來，竹眉大口且無聲的喘息好幾口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又記起那句話的內容，她不知道為何，一口未徹底咽下去的那口氣卡在那裡不上不下，只能不清的應道，「是。」

她的公主，其實什麼時候都沒有想到過讓竹琥有好下場過。

竹眉靜悄的退出宮殿。

對這些一概不知的霧芝還在端著一碗大補的清粥小心著推開殿門，把粥安穩端到內殿讓剛睡醒的主子墊墊肚子不讓她會餓。

還為了不讓公主有拒絕的意圖，就說 「公主，這是皇後娘娘特意交代奴婢做的白粥，奴婢知道公主喜愛吃肉，就放了一些肉沫，再拌著少許蔥花與芝麻，您多少吃一點，午膳是要些時候。」

「霧芝，我說過，以後叫我小姐。」蕭珂傾不想叫自己公主，她沒那個心思也沒那個想法。剛養足精神，她倒是有點餓，也沒有拒絕這個加餐。

喝了一勺後，淡淡的香味也不多膩，配著蔥花，白粥不是多麼難喝，蕭珂傾甚至也沒有想起霧芝是否聽話叫自己小姐這一稱。

站在一旁的霧芝隱隱作痛，為主子居然會因為這一碗平常的白粥就滿足了，她不可能忘記她的主子之前可是一直多麼活潑，和難以懂得什麼是滿足。

她的主子只會因為高興而滿足，從不會因為一件場物就高高興興的。

「小姐，還要麼？」玉瓷碗不大，品品東西還算可以，若是填飽肚子，就有點勉強。霧芝看見底了，就問道。蕭珂傾沒有說話直接遞過來，她還以為是要續，可是她的主子居然說，「已經好了。你先下去吧！」

心裡更是難受。

她的主子一定是因為那個什麼安康公主所傷神的吧！

不然，她最愛吃碎嘴的主子怎麼能就一小碗就飽了？

她對蔡笛悅更是憤憤不平起來，她在宮中可是見識的真切，蔡笛悅這個名不其實的公主是多麼可惡，蠻橫與惡毒，她霸佔了屬於她的主子應得的所有東西。

所以，她更應該去找皇後娘娘。

只可惜，這次霧芝才出『康蕙殿』就被不知名的人馬粗暴的麻袋套住頭扛走了。

「放開我！你們是誰？」

淡淡瞥了亂動的人，直接先帶頭帶路。

霧芝心裡很亂，她不知道會是誰。

可是，幕後之人很是膽大，居然直接摘去了她頭上的袋子，霧芝一時因為突然接受亮光眯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