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我能怎麼辦？」蔡笛悅回來後沒有回自己的『嘉岳殿』而是直奔國師的『箜霄閣』，而在踏入門檻的時候就很是驚慌道。反而國師正坐在園中品嚐著泡起來的清茶，悠然自得的很。蔡笛悅咬咬牙還是十分的有失皇家禮儀的教育大聲沖他大聲道，「你到底聽見沒？」

「不是公主自己說，日後無論遇見什麼事情，公主也不會來找老夫的嗎？」國師不惱反而笑著問她，對於這個身份尊貴的公主，他幾乎看不出一點教養，眼角都充斥著譏笑。蔡笛悅杏眸里也充滿了惱怒跟微薄可還是存在的憎惡，「不一樣。若是此事不處理好的話，你也別想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包括…」睫毛一落，杏眸里都遺留未散盡的冰冷，「人。」

國師臉頰都有些收緊，雙眼居然不似之前那般渾濁，「你之前抓住的人交給老夫了。」

「好。」蔡笛悅才滿意的看著這個國師。世人都愛講國師如何神之廣大，之前就連蔡笛悅也是這麼想，可是如今偏偏被她抓住了把柄，一世英名的國師大人，也有今日一天，想必傳到百姓耳朵之中，大概會驚得可以吞掉一顆雞蛋了吧？

踩著輕快的步子，宛如現代穿著20cm高的高跟鞋一般的女白領。

也可以說是一國富貴的公主，與之前那幅不成大體的潑婦形象令人難以想像。

渾濁中帶著絲絲縷縷的彩色光束，白須垂到自己的雙肩，鬍子帶著黑色就如一百刻白芝麻裡帶上一個最不起眼可還是那麼引人注目的黑芝麻，國師還身穿自己最愛的一套淡藍色儒服，漂亮的眼睛裡莫測高深，又喝了一口清茶，化為記起淡的哀傷。

「何時呢？」

蔡笛悅早已整頓好自己的一舉一動，根本不知道國師的所想是什麼，她緊緊的壓制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的那點緊張帶動好不容易擱置的恐懼冒出來。

其實她何時真正了解過當局的場面，只是一個安慰自我的迷失者而已。

「公主，熱水已備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中的一大煩心事被拿走了，所以看著平時規規板板的竹眉也無比的順眼，還會對著她有些笑容，而之前她是怎麼都沒有過，也不可能有這個場景出現，竹眉就連被嚇住的模樣在蔡笛悅的眼中也是很高興的一種象徵。

褪去到半肩時，蔡笛悅突然不想洗浴了，她應該好好的歇息一會兒才行，而且，她還是挺關心一個人的。

「你可知淑平公主怎麼樣？」

從來都沒有關注過那個不受寵的公主身上，畢竟那個公主除了大殿上見到過清楚面容之外，整個人卻對那個人一概不知，什麼脾氣，什麼性子，最深刻的也莫不過那一次——那個公主的貼身丫婢居然以下犯上，才隱隱有點印象，不過也不對那個公主的，而是那個丫婢。

「回公主，奴婢不太清楚。」

『啪！』

衣服摩擦地面的聲音，竹眉跪在地上右臉頰上都是火辣辣的疼痛感，蔡笛悅眉間一凜，生氣呵斥道，「廢物！」

一想到對方的一舉一動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而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扯動自己的局勢，蔡笛悅那種氣不是對著竹眉一個巴掌而能徹底解決了得。

竹眉看公主的生氣的幾分，才知道自己的愚笨，或許是跟著蔡笛悅久了，不再如剛來伺候蔡笛悅那時的膽怯，整個人軟軟諾諾的，趴在地上，「懇求公主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定絕不負公主所交託。」

不可忽略裡面的堅定。

蔡笛悅今日淡粉色的唇勾起，彎下腰伸手抬起她的臉，因為之前的力度很大幾乎沒有保留，竹眉的右臉都有些紅腫，臉上的血管有的都開始滲血，整個人都有些凄涼之美。

「是不是很疼？」

竹眉眼眶之中明顯有淚珠，可還是艱難的搖搖頭，口齒不清的回答，「奴婢不疼。」

「怎麼會不疼？是本公主用力太大了，若是讓你留了傷，日後你可嫁不了什麼好夫家。」

「奴婢…」顫顫巍巍的吐出兩個字後，竹眉不敢繼續說下去，見著蔡笛悅輕柔的目光徘徊在她的臉上，然後扭身到自己的梳妝台那裡的格子拿出一瓶白色瓷瓶，去下塞子，倒出金色的粉末，蔡笛悅快步過來，看向竹眉很是溫柔的輕輕塗抹，「不要再讓我生氣了，我的脾氣不是很好的…有的時候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奴婢明白，都是奴婢的錯。」眼淚滴落，可能是疼的，也可能是因為自責，竹眉頭扭到一邊閉上了眼。

塗完後蔡笛悅湊在竹眉的耳邊輕聲問道，「知道該怎麼辦了？」

「知道。」

從此時此刻，竹眉的命不再屬於竹眉而是屬於公主，竹眉那股堅定的眼睛又一次出現。

明明是大白天的，可是這個殿里卻到處充滿了黑暗。

＊＊＊

今日的天色很是陰沉，原本還是一片燦爛的，取完早膳回來的霧芝念叨著天不能給個好天氣，她家公主可是要出去的人的，真是夠麻煩的。

好歹不歹的是要跟准駙馬一同出去的遊玩些時日。

「公主，看著天，估摸是晚幾天才能出去。」

「晚便晚。」也隨著端出幾碟小菜，添著一碗白粥，伴著菜，用勺子小喝幾口粥，把稍鹹的東西擱在嘴中，突然感到十分的舒適。

霧芝在一旁著急起來，「公主就不怕安康公主搶駙馬嗎？」

「怕。但是，若真有什麼，又能怎麼阻止？」而且，上官倬可是從開始看自己可就不喜的。就連兩個人之前幼時講過的『暗號』也忘得一幹二凈，怕是心裡早已沒有自己幾分。

說來，其實還是自己不知收，一看見上官倬，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雖然是因為幼年時的關係吧？

可是，真的，真的，很難受。

「公主，粥要灑了，您…」

反應過來後，蕭珂傾才覺得魔怔了，搖搖頭自己的否認掉，看著霧芝扯到別處去，「日後若是我再出去，你便跟著。哪兒雖不比這裡吃用的好，可也算是過得悠，不像這裡一般。」從未聽到過公主說出這麼多字的霧芝，心裡的心疼一直在翻湧，可是她忍著所有的話，不讓自己打斷公主。

淚，最終在轉身之際輕聲的滴落到地上。

她在心裡對自己發誓道：為今時今夕，絕不能讓任何人有打破的那一天，一定。

所以——

蔡笛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