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沉睡下去的，或許是感受到胸口的疼痛緩解了下來，或許是神經鬆懈了下來，醒的時候躺在病床上，一陣茫然。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過看這烏黑的房間。用膝蓋想都知道是深夜了。眼鏡不在臉上，四處一片黑暗，只有一絲絲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提醒著他。

微微動了動腿，還有知覺。白間還真怕被人不明不白不知不覺的就送去醫院打麻藥檢查什麼的，不過只能說為自己的擔憂過濾了。

這裡也沒有他的直系親屬，最多被拉去打一針或掛一下鹽水。吃藥是最主要的控制方法，來醫院不過是為了開更多的藥罷了。

緩緩呼出一口氣，抬了抬胳膊。酸軟的滋味很不舒服，想坐起來都有些不易。黑暗無疑是可怕的，白間用自己的一隻手在枕邊摸索著，沒有。

他的眼鏡確實對他很重要，動了動左手這才發現......自己的左胳膊好像被壓住了。

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又使勁抽了抽。正當自己覺得有些鬆緩的時候，床邊出現了一陣淅淅瀝瀝的衣物摩擦生硬，還帶著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

好了，他知道是誰了。

「沈傅？」

黑暗限制了白間做很多事情，他畏懼且退縮。小聲且懷疑的沙啞著嗓音問了一句，對方沒有說什麼話，甚至白間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姿勢什麼表情。

「可以開一下燈麼？我想去廁所。」

試探性的開了口，事實上他更想喝水。沈傅可能是因為才睡醒，有些晃神的：「嗯」了一聲。

白熾燈的光遠不及暖橘色溫和，開燈便是睜不開眼。有些苦兮兮的緊閉雙眼，眼淚直往外冒。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哎，他就是這點不好。

身體太過敏感，對於外界的一切他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的反抗。也就導致了他對疼痛的加倍敏感，一點小痛都能讓他生理眼淚飆出來。

沈傅倒是沒什麼感覺，神色明顯的有些萎。額頭上的紗布被他蹭得已經飛上了天，嘴角的淤青顏色更深了一點。

白間看著有些迷糊的世界，終於發現了自己眼鏡的蹤跡。伸手摸來戴上才覺世界終於清晰了，下了地還是腿一軟，還好早有準備才不至於摔倒。

磨磨唧唧的蹭去廁所，沈傅半睜著眼睛，睫毛在這光亮中顯得意外清晰。顫了兩下，手插著校服口袋，坐在椅子上像是隨時能睡過去。

「你沒去學校麼？」

像是想到了什麼，白間挪到廁所門口微微傾斜著腦袋。估計他擅自離開學校就會被班導叨個不停，也不知道在中途有沒有回去過。

沈傅抬抬眼皮，身體往椅子下埋了埋。

要是這孩子真受到了什麼處罰，那他就是罪魁禍首了。

沈傅半張臉都在校服領口裡，白間看不清他的神色，扶著門框想知道後續，過了半分鐘他才悶悶的說了一句。

「我被休學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