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點了點頭：「我記著。」

其實現在，多少有些能猜出來原因了：「那天你是不是，遇到了那種東西？」

「對，現在終於能告訴學長了。」齊瀧道。

神色之間自信又開朗，和大學時候的樣子，似乎有了很大的區別：「那天我是被騙出去的，那些東西，可以偽裝成人類的樣子，完全讓人沒辦法有防備。」

「偽裝成..人類的樣子...」沈亦蹙起眉梢，有些驚訝。

「對，而且那時候我能力不夠，沒遇到太多這種例子，所以沒能分辨的出來，對當時的我來說，那是和真人幾乎沒什麼區別，一不小心就會上當的存在，知道後來很久之後，才能發現一件。 」

齊瀧說的輕描淡寫，但沈亦分明的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來。

這未免...也太過於可怕了。

究竟是遭遇了多少次這樣的事件，齊瀧才得到了能夠分辨出來的能力。

「它裝成了我舍友，那天舍友在外面和女朋友住在一起，不過我不知道，我從圖書館附近經過的時候，叫住了我，說是在圖書館附近小路那裡，另外一個舍友受了傷，腳部崴的很厲害，完全走不了路，要我跟過去幫忙把他抬去校醫院，我信了。」齊瀧聳聳肩：「哎，真是丟臉，然後我就被困在那裡，鬼打牆，根本就走不出去，學長你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被困了三小時了。」

齊瀧說完，還眯了眯眼睛，笑的有些無奈。

那天是自己救了他，原來。

難怪當時齊瀧會是那種反應。

沈亦一貫不是很會表達自己的善意，說出來的話還是一樣，雖然隱藏了一點感情：「說不定那隻貓，就是為了帶我去救你。」

「哈哈哈也是。」兩人一面說著，就到了購物中心前方：「這就是學長你說的那個超市，挺大的嘛，等會學長想吃什麼隨便買，我來結賬。」

沈亦淡淡道：「不必了。」

齊瀧露出有些可憐的表情，故意道：「學長.我可就買一次，畢竟在你這白住.」

一個大男生，居然這樣，太犯規了。

沈亦隨意點了點頭，齊瀧看上去倒是很開心的樣子。

齊瀧自覺的推著購物車，沈亦跟在旁邊，看著齊瀧一個一個把東西往購物車裡塞：「學長喜歡喝優格嗎？」

沈亦還沒來得及吭聲，齊瀧已經笑眯眯的道：「多喝優格對身體好。」

手一動，就放了進去。

「紅酒也買點。」

又放了幾瓶。

沈亦道：「你買這麼多，不一定能喝完。」

「這不是還有我呢，絕對給學長把多餘的全喝掉。」

魚...蝦...螃蟹...牛排...

還有各種菜類，調味品，沈亦震驚道：「這些你都會做？」

「哈哈哈哈大部分都會。」

「小部分呢...」

「網上都有教程，學長你放心就好，全交給我就好。」

沈亦略微有些懷疑。

「我來推吧。」

這次齊瀧沒繼續推辭，乖乖的交給了沈亦。

兩個一等一的大帥哥一起逛超市，而且買的全是菜品，周圍路過的幾個女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簡直都快冒星星眼了。

沈亦這方法一直非常遲鈍，絲毫沒有察覺這些視線的含義。

兩人一路掃蕩超市，最後足足裝了四個購物袋。

一人兩個，剛好。

沈亦抿了抿唇，有點重。

側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齊瀧，他看上去居然一點問題都沒有，站的筆直，提著行李像是什麼都沒提一樣，輕鬆愜意，看到沈亦的目光，還笑出一口白牙：「學長，要幫忙嗎。」

「.....不必了。」

雖然之前想過要問，還是沒有開口，不過沈亦還是很好奇，齊瀧畢業之後到底去了哪兒：「我之前，聽有的人說，中間有幾年大家都聯繫不到你，是因為那個特殊能力的關係嗎？」

齊瀧的身子不易察覺的僵了僵，但他沒讓沈亦察覺到。「那段時間我在國外。」

轉移話題道：「既然東西買齊了，等會回去我就要開始做啦，學長你就在客廳等著就好，全部交給我！！一定要讓學長吃一頓完美的晚餐。」

沈亦看著他鬥志昂揚的樣子，眉眼柔軟了許多：「沒工資。」

「工資什麼的不重要，學長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把這個居然記了這麼多年。」

「那天我在雪地里，最絕望的時候看到了學長，那時候就像是整個世界都有了光明一樣。」

哪裡這麼簡單呢。

他忘記不了那一天。

無盡的黑暗潛藏在四面八方，路燈搖晃著，一閃一閃。

那東西把自己帶到了之後，就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令人驚懼的，可怖的模樣。

他在那裡被困住，怎麼都走不出去，怎麼都沒有辦法，旁邊是陰森的風聲，和那東西覺得有趣發出的詭秘的笑聲。

為什麼，為什麼要纏上我。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在恐懼和折磨中筋疲力盡，就在這時候，看到了那道身影。

站在不遠處的雪地上，身後留下一串足跡，那些足跡就像是帶著自己離開的希望。

雖然那一瞬間，他其實也在害怕，會不會就這樣連累了他，讓他也和自己困在這裡。

他開口了。

微微冰涼的，冷靜但是好聽的聲音。

像是清泉濺落在山間的岩石上。

那道修長的身影靜靜站在前方。

他對著自己，開了口。

俊美的容貌，修長的眉毛下，清澈的雙眼，和色澤淺淡的薄唇。

他站在冬天裡。

就像是和落雪融為了一體，或者說是落雪都成了他的陪襯。

沒有比那一瞬間更讓人心動的了。

然後他帶著自己，離開了那個讓人恐懼和絕望的地方。

說起來也很奇怪，那之後，再次遇到那種事情，自己竟然都沒有那麼恐懼了。

如果再一次想起來，那雙眼睛，那道身影。

刺破黑暗的光芒。

沈亦怔了一下...

黑夜中的光明這種說法，都是齊瀧臉上的笑容太明燦了吧..讓他一瞬間覺得心跳的速度都變快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