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並不認識景恆，但他卻見過真神，真神歸於混沌之前鬼界長老參加過五界盟會，他那是不過是長老身後端茶倒水的小鬼將。

彼年他遠遠看過真神一眼，那風姿卓絕的人物拂袖間便封印了魔界魔君，他看的真切，也感受的真切，景恆不是真神，然而靈力卻出自一脈！

可景恆最善分明是鬼界之術。

「你不是他。」

九幽微微蹙眉，不太真切的說，然而語氣卻軟了許多，如屈服似的，負子毒蟾似乎感受到九幽方才生出的退卻，倒豎的眼眸一動，忽然就撲向景恆身側的琥珀！

轟！

烈火中雜著凰鳥的嘶鳴聲，涅槃之火讓那毒蟾在眨眼間化作灰燼。

這一瞬九幽彷彿見到當年那驚世艷絕的人物，他的身子僵在原地，卻看著景恆面上淺淺的表情感到毛骨悚然。

真神之後四字終於刻在他的恐懼之中。

景恆懶得與他多言，轉頭對琥珀說：「琥珀，這是鬼君的人，我不殺他，但鬼界務必給妖界一個交代。」

琥珀抱拳行禮應了一聲。

九幽眉目一動便知道景恆不殺他，這個念頭讓他的恐懼消散，他再看向琥珀，目光有恃無恐。

琥珀不敢殺他，也沒有能力殺他。

忽然一聲凄厲的叫聲讓九幽微愣。

遠處靈力波動讓九幽有恃無恐的目光慢慢生出那些恐懼的意思，景恆並不看遠處只兀自上前抱起小兔妖的屍體。

「大人。」

琥珀輕道，此言帶著萬分的敬意，九幽退了一退，卻無端端想起那冷然決絕的聲音：「殺人償命。」

……

十二城已成荒城，城外林間一男子收回靈力，嫌惡的瞥了眼衣角間的血跡。

「堂堂鬼界之主卻在這裡善後，倒真是勞苦功高。」

這聲音帶著些諷刺。

仇止擦凈手中血跡，九幽來此本帶了幫手只是琥珀未曾留意而景恆也不知，可暗處的仇止卻看的清清楚楚。

「鬼界之事，與旁人無關。」

「鬼君也覺這天界的人多管閑事？」

說話之人笑道，然而語畢，冷風掃過，他警惕的退後，卻見仇止不悅的掃了他一眼。

「山風，你的話有些多了。」

這人面上笑意頓住，他是妖鬼兩界界主，常年巡守此地防止妖鬼偷/渡，他本不該出現這林中，然而今日卻被仇止強叫出來此地巡守。

此時仇止放出靈火將這一片妖禍除盡，山風忽然若有所思道：「鬼君來此劫殺這些漏網之魚是為討好十二城主？」

他原是玩笑，然而下一秒卻被仇止的回答驚的不知所措。

「是。」

仇止並不隱瞞，他抬眸，山風看出他的認真，悻悻收回眸光，又說：「有心悅之人，是好事。」

仇止有一陣恍惚，心底生出些哀涼，他低著頭忽然小聲說：「可我負過他。」

「什麼？」

仇止不語。

山風覺得奇怪又見他不再多說於是接著查看妖禍行跡，山風跟在他身後搖了搖頭，他與仇止不算友人，不過是每年要到妖鬼兩界上報此年兩界來往情況。

若是只依著往年對仇止的印象，他是絕不會相信這樣的人會對某一個人，一件事上心，可現在看著仇止的模樣他竟也會覺得原來世間情愛之下，鬼界之主也不過普通人一個。

見仇止走遠了他忙追了上去。

「反了，走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