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旭的腰傷看起來很嚴重，躺下之後完全起不來了，額頭上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流，根本不知道是被熱的還是冷汗。

「你必須得去醫院，不然我告訴你班導了！」

校醫已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看來他再怎麼掙扎也沒用。

輸液的人陸陸續續地走掉了，整個醫務室就剩下了他們三個人，這個時候一直站在簾子背後的印以航拿起了手機……

他像是被戳中了什麼點，一下子慌張起來，「你給誰打電話？」

印以航愣了一下，拿起手機晃了晃，回答道：「你媽媽！」

「不要告訴我媽！」

「……好吧！」印以航掛斷了手中的電話，然後轉身看了看他，想問什麼話又咽了下去，「那走吧！」說完就和校醫兩個人，一人一邊給風旭搭了一把力，讓他坐了起來。

等風旭吃完消炎藥之後，印以航才帶著他出了門，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周圍沒什麼人。

「你為什麼不想去醫院啊？」

「啊？」

印以航背著風旭慢悠悠地往校門口走著，時不時拖著他小心地往上抖了一抖，等穩住了之後，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你為什麼不想去醫院啊？」

「就……就覺得沒有必要小題大做……」

印以航搖了搖頭，「你撒謊！」

「……」

兩個人的臉靠得很近，幾乎可以品嚐到對方的呼吸.

風旭把下巴搭在了印以航的頸窩，用最親密的方式聽著印以航脈搏跳動的聲音，一下兩下，他能感受到印以航不安的情緒，他知道他在擔心他，於是嘆了一口氣， 「我不想讓你們擔心」

「你的腰傷怎麼回事？」 印以航的語氣淡淡地，問完又偏頭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警告他，「不能和我說謊！」

風一吹，不知何處飄來的落葉搭在了風旭的肩頭，他輕輕吹落，回答道：「初二那一年，不小心從頒獎台上摔了下去。」

「看起來很嚴重！」

「一點點吧！」

他本來想把這一頁輕描淡寫過去，想把不好的回憶拋在腦後，印以航似乎不是很贊同，只是很冷靜地問道「誰推的？」

「我自己摔的！」

印以航又重複了一遍：「誰推得！」

「哎……一個競爭對手。」

印以航的手自然地在他身後握緊了，「阿姨知道嗎？」

「不知道」

「為什麼」

風旭想，要怎麼去用語言來描述那個時候的心情，從發怒到平靜，他其實都快忘記了，當初是怎麼被推下去，又是怎麼站起來，他習慣性地忍讓一切，但好像正好成為了別人欺負他的理由。

「真的沒什麼！」

儘管看不到對方的臉，但他卻能感受到印以航發怒的訊息，但他一直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麼，但他希望他分享給印以航的信息都是好的，或許在別人眼裡這樣的他很彆扭吧。

兩個人互相沉默著。

下樓梯的時候，印以航的動作很溫柔，他放慢了步子，只是為了讓風旭所能感受到的顛簸感小一點

「以後別這樣了！」

「……」

「你要記住，你疼，我也會疼！」

腦袋一下子被清空，就裝進去了這麼一句話，隱忍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他不知道印以航會說這樣的話，此時的他不知道用說麼話語來填滿自己，他把頭埋進了印以航的肩頭，狠狠地用他的衣服擦著自己的眼淚。

印以航沒有說話，只是隨著他來。

「以後誰也欺負不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