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突然笑了，他很少笑，笑的有些不自然，嘴角扯著歪著，眼裡無淚卻似溢滿了悲愁，他拿起撥浪鼓，搖了兩下，「這小玩意兒我收下了。」

李白見他笑的出奇的怪異，心知自己肯定觸及他某個點了，便說：「重言，我是真心的，往後，你要是有什麼事，你願意，便跟我說，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好嗎？」

韓信早已恢復了過來，又是那副淡漠無情的樣子，「嗯。」

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不算是答應，只能說是敷衍。

李白正要說什麼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是叩門聲：

咚——咚——咚——

「韓將軍，侯爺請您去前院吃午飯了。」

韓信應了一聲，等那婢女走了，轉身對李白說到：「王昭君那邊你去不得了，那邊不知有多少人在那盯著，去就是被圍剿。」

李白正想說自己早上已經去過了，韓信早已出門不見了。

李白閑著無聊，便打量起韓信的這間屋子來，屋裡十分奢華，想必張良是費了不少心思的，整個房間掛滿了錦羅綢緞，紅木桌椅上擺了一副看似簡樸的茶具，仔細研究一番才覺出這是前朝舊物，逆過光來，方知內里花紋連綿。

李白打量了一番，也沒找出什麼韓信的貼身用品來，想要偷偷留點東西做收藏已是不可能的了。

正要從後院飛走，又像是想起什麼來著，在床頭上找尋了一番，找了幾根頭髮絲，纏在一起妥妥放進香包里，這才哼著小曲兒從窗戶飛了。

韓信走進前廳大堂，婢女就迎了上來，「將軍，侯爺請您上二樓。」

二樓是個較為隱私的空間，韓信一聽，就知道張良有事要找他商量，忙趕上去。

剛推門進去，就聽得扁鵲道：「這下非得去一次西域不可了，不然這九香丹去哪找？」

韓信：「我有九香丹。」

扁鵲看向他，「你有？正好，那就不用趕著去西域了。」

張良側過身來，直直盯著他，漆黑的眸子里閃著若隱若現的情緒，「你有？你怎麼得來的？」

韓信不敢說是李白今日給他送來的，胡亂編了一通，「當初李白將我關在王者峽谷，他不在時我在屋裡搜的，當時不知道有此功效，沒用，但也留著了。」

張良看著他，繼續一字一頓道：「那昨夜你怎麼不說？」

韓信背上冒出一絲冷汗，「忘了，況且那時候我只記得拿了什麼丹藥，好像有一個香字，不敢確認，昨夜回房看了看，確實是九香丹。」

張良不再言語，扁鵲迎了上來，「那快給我，我今天就把藥給你配出來。」說罷又問張良要了幾味輔藥，張良一一應了。

扁鵲是名怪醫，專喜歡研究那些奇門怪藥，九香丹本就是個寶物，如今他第一次見，心下歡喜，恨不得馬上就把這藥拆分了好好研究個仔細，當下就告別了二人前去藥房了。

扁鵲一走，屋子裡便靜了下來，良久，張良才說了句：「重言，你的記憶力，當年是極好的。」

韓信悶了悶，「武功消退了之後記憶力也下降了不少。」

張良頓了頓，沒再提這事，轉而跟他討論起李白來了，韓信想著，要是張良知道了，李白兩次出入侯府竟然都沒被發現，會不會好好重新整頓巡衛隊。

張良隨口說了兩句，終於把話題拉回了正道，「是劉邦要殺你。」

韓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也知道當時你是迫不得已，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忠心耿耿，竟然換不到主公的一絲信任。」

兩人沉寂許久，久到飯菜都已涼了，婢女前來添酒，驚呼道：「侯爺，怎地不吃飯。」

兩人這才驚覺過來，韓信一時也沒了胃口，堪堪吃了兩口便停下了，張良看著他，「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以後你我兄弟二人，好好過。」

韓信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浮上了一絲血色，「嗯，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