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氣溫急劇下降。霍珂錯開臉，躲避與俞一凡的對視，緊閉嘴巴不發一言，任由俞一凡控訴自己。

「你不是喜歡我嗎？你不喜歡我也能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來？」被壓在草地上，留下幾乎滲血的痕跡，而始作俑者速度翻臉不認。似乎對他來說，甩手不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也對，你本就不忌男色，炮友多得一年都不用重複，我也就是其中之一。」

「昨晚……之前……你也僅當我做發泄的工具。」

霍珂與俞一凡的關係從py的炮友關係在沈媛柔無意出現的開始已經發生實質的變化。當初主動提出讓俞一凡住進來，包含著一點私心，但絕不會是利用他作洩慾，只是單純的喜歡這個孩子。若是能夠組成美好的家庭……他是這麼期望的。

但超出預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身體能夠很誠實的做出反應，若是說不喜歡，未免太自欺欺人了。他能給少年很多的寵溺與疼愛，唯獨他都奢望的愛情。

這個圈子裡的愛情有多不穩定他是知道的。俞一凡還那麼小，怎麼能面對外面未知的目光與口舌，經得起現實的考驗？他擔心這種依賴是愛的錯覺，不過是小貓在胸口抓撓的好奇心罷了。

「一凡，我已經三十五歲了，要考慮現實的東西了。」他沒有時間陪他玩鬧。

俞一凡把自己關進房間，腦袋埋在枕頭裡，各種情緒夾雜過後讓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

最壞的結果他都有所打算，這也是追求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問題。俞一凡張開手掌，丈量自己能給霍珂帶來多少的安心。

一牆之隔外的霍珂也同樣在冷靜，俞一凡賭氣摔門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的聲音，讓霍珂心底的弦不可抑制的顫了一下。剛才說得話已一分餘地不留，直指他年齡太小，年齡是不可改變的東西，他總該，他總該放棄了吧。

俞一凡再出來時，口氣相當輕鬆，依然是沒心沒肺的樣子，「我不畏懼世俗，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值得你等待。」

說白了霍珂就是嫌他年齡小，無法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他會用時間證明給他看，這絕不是說笑而已。

霍珂對他無力招架。

聯考結束，更重點的是志願填報。薛美琪生日那天黃斌左手口紅右手鮮花的真情告白，確定了兩人之間的關係，熱戀還沒幾天就要分開異地戀，薛美琪決定北上，黃斌的成績只能南下。

霍珂也詢問過俞一凡想去什麼城市，什麼學校。俞一凡是對這個不太在意，什麼學校什麼專業都無所謂，他只希望能在本市，離霍珂近一點的地方。

「聽你的，你來決定吧！」

梁良依俞一凡的成績找了好幾所學校交由霍珂來定奪。霍珂積壓的事情還有一大堆，對比完幾所學校更顯心煩意亂，揉了揉眉心，「小梁，有沒有國外的學校？」

戶外天氣太熱，直逼40度高溫。薛美琪嫌黃斌烈日下踢球把自己曬得跟非洲人一樣黑，他就乖乖待在家努力把自己養的白凈些，無聊之下約了俞一凡來玩。

俞一凡一整天都耗在黃斌家打遊戲，黃斌心情有些低落，每每被俞一凡完爆，放棄掙扎在沙發上躺屍。

俞一凡扔了手柄，與他一起躺屍，問「你怎麼不開心？」

黃斌鬱悶，「我不想和美琪分開那麼遠，異地戀不靠譜啊！」

「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好像是這麼說的。」

「嘿，別搞得這麼文藝。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現在比黃斌還艱巨，第一步都沒發展出來。

黃斌留他下來吃晚飯，俞一凡拒絕了，他決定去霍珂公司等他回家一起吃。

比第一次來輕車熟路許多，前台小姐姐也沒有攔他，告訴他霍總在大會議室開會。

大會議室就在辦公室的旁邊，從透明玻璃門看進去，三個人對峙的氣場特彆強烈。一個是熟悉非常的霍珂，另一個竟是上次B-abo窺視費菲恩菊花的男人，還有一個俞一凡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誰，栗色的頭髮梳在腦後，髮膠固定好，一絲不苟的模樣，露出精緻正統的五官，西裝革履打扮好倒也有點樣子。與平常的費菲恩相差甚多。

俞一凡先到辦公室等霍珂，梁良進來給他倒了杯茶就出去了，俞一凡百般無聊的亂瞟，看到辦公桌上散亂的文件。全是關於外國學校的招生簡章。

霍珂要將他送出國？！

霍珂結束會議已經超過下班時間了，有些疲憊的走進辦公室，就看到俞一凡坐在沙發上，右手夾著霍珂常抽的那款煙，被他放在凌亂文件的下面，也就說明，桌上的東西已經被俞一凡看到了。也不拐彎，單刀直入，「我打算送你出國讀書。」

俞一凡眼神有些放空，他現在坐著腰都疼。

「我知道雅思或者托福對你來說很困難，我會幫你解決，你先考慮，在開學前給我答覆就可以了。」

俞一凡指間的煙灰落在地毯上，很快燒出一絲灰燼，「你為什麼要送我出國？」

霍珂沒有回答，俞一凡重複又問，小孩子就是這樣，又固執又幼稚，總是對得不到的答案耿耿於懷。

「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嗎？」

「不是。」霍珂解釋得很快，「我希望你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俞一凡覺得他編得理由未免太冠冕堂皇了。多麼可笑。

俞一凡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抹了抹眼角，霍然起身從辦公室離開。

黃斌聽到門鈴響以為是外賣到了，沒想到打開門看到的是俞一凡黑得堪比鍋底的臉。

「怎麼又回來了？才這麼久沒見又想我了？」

俞一凡大踏步進來，後面再來的就是黃斌點的外賣。他點的是單人份，化悲憤為食慾，一半多都被俞一凡吃掉了。酒足飯飽後還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黃斌洗完澡出來俞一凡還沒走，僅僅只是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窩。

「俞大少爺，你怎麼還不回家？打算賴在我這兒過夜啊。」

「既然你邀請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放心，我不打咕嚕。」

「我也不打咕嚕……誒，這不是重點，你不回家嗎？你離家出走？」

俞一凡委委屈屈，「是啊，看我這麼可憐，你就收留我一晚吧。」

黃斌心一軟就同意了，又讓出一半床給俞一凡。誰知道說不打咕嚕的人聲音大得震天響，又磨牙又踢被子，黃斌心力交瘁到下半夜，抱著另一床被子擠沙發上，委屈一晚。

明天俞一凡就走了，他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