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次見面，姜埠可以說是等了又等啊，天天就像個望夫石一樣，在小商店裡日思夜盼的，可算是把人給盼來了。

「哎，小朋友，你臉色咋這麼差啊？」姜埠的視線一直盯著某人不放，自然就一眼看到了楊暮司那慘白的臉色，就像是病了一樣。

楊暮司是來買東西的，聽到姜埠大大咧咧的聲音之後，頓了一下，隱約可見的「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早前幾次來買東西，姜埠都會拉上他各種話題說個不停，楊暮司以前還當他是熱情，看店無聊找著人就各種聊天吹噓，所以楊暮司偶爾還會應和上幾句。

可是閑雜，當他意識到姜埠的意圖絕不簡單之後，楊暮司再也沒了說話的性子，只想買了東西就趕緊走人。

如果不是這商店離他家近，這附近也就這家東西價格實惠，楊暮司怕是早就不會再來了。

「哎你這是要自己做飯嗎？」姜埠跟在楊暮司身後，看著人油鹽大米醬醋的挑著，很是自覺的遞上了籃子，好讓人拿著方便點。

「嗯。」姜埠一貫盯著他看的眼神，這日卻是顯得尤為另類，讓楊暮司有點吃不消，甚至是有點頭皮發麻，只能往側邊挪了挪身子，勉強的應了一聲。

這下子也不挑了，各樣東西直接就拿上了最便宜的，然後走到收銀台去結賬。

「我說你這麼多東西，怎麼不給我打電話讓我送貨上門啊？」姜埠一邊給人拿購物袋裝起來，一邊神神叨叨的問道，這樣他都沒機會去他家看看啊！

「不用。」楊暮司聲音帶著刻意的冷硬，不想再多說，只想趕緊給錢走人。

「行吧。」姜埠這麼一通下來，也能察覺到眼前這人今日情緒不是很高，尤其是不想跟他說話，見好就收，沒再勉強。

「今天不要煙了嗎？」眼看人就要走開，姜埠沒忍住又問上了一句，不是他想拾掇這人抽煙，實在是只有這時候楊暮司才會比較稍稍軟一點能夠說得上話。

而且楊暮司平日里買煙之後，都會在店門口不遠處抽上一支才會走人，姜埠也能趁機飽一飽眼福，偷偷看上幾眼，再拍上幾張背影照。

「不了，戒了。」楊暮司沒有抬頭，接過購物袋，輕輕的說道。

「戒了？」姜埠有點意外的看著眼前這小朋友，那麼個老煙民的姿態，也就接近一個月沒見，這麼容易就戒掉了？姜埠不是很相信。

「嗯，有了兩個多月了，不能再抽了……」說這話的時候，楊暮司整個人都柔軟了幾分，更是直接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自己那完全看不出來什麼的腹部。

「有，有了……」姜埠一臉懵逼的站在那裡，直直的看著楊暮司提著東西越走越遠，整個人都震驚了，根本給不出別的反應來。

有了，兩個多月了……姜埠心裡一直重複著這話，看著楊暮司遠去的方向，久久回不了神，腦子裡一直浮現的就是剛剛楊暮司那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表情。

認識楊暮司這麼久之後，姜埠這是第一次見到他清冷沉默的神情以外的神情，美好得讓姜埠根本說不出一個形容詞來。

但是，這麼一個晴天霹靂，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個溫柔的表情能夠安撫得了的啊，姜埠簡直就是難以置信，就像是被雷給劈到了一般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他覬覦了那麼久的小朋友，天天想著要怎麼把人搞到手的小朋友，居然有了？有了！有了……

老天爺啊，怎麼可以對他這麼殘忍啊，他這二十多年來的老光棍，好不容易心動上這麼一個，居然要這麼對他啊，不只是有對象了，居然還有了，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就會生出一個跟他一樣可愛又漂亮的小包子來……

姜埠越想就越是難過，一想想楊暮司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的畫面，他窒息的心都要有了，整個人都蔫了，很是生無可戀。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無論是誰進來買東西，還是姜埠父母帶飯過來找他，他都是那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誰喊都是那麼的死氣沉沉，沒有多餘的反應。

有八卦者，更是在討論姜埠是不是失戀了，姜埠聽了就更是心塞，就差沒拿著掃把把人給趕出去不做他們生意了。

得知楊暮司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之後，姜埠可以說是什麼興緻都沒有了，也提不起神來，比之之前，更要混吃等死，也不再期盼著楊暮司上門買東西了。

而且，那次之後，楊暮司也再也沒有來過了，一次都沒有，讓姜埠心裡又是失落又是不能再去期待的複雜，矛盾得要死。

又是一日中午，姜埠收拾好了店面，關了門就要回家吃午飯。反正對楊暮司也沒了期待了，姜埠又恢復了以前一樣偶爾吃頓午飯的日常。

不過今天天氣不好，下著毛毛細雨，姜埠怕雨會越下越大，撐著傘抄著近路想著能夠快點回去。

卻沒有想到，他會在小路就這麼撞上了迎面快步走來的楊暮司。

楊暮司今日是去買菜，回到半路卻沒想到這雨說下就下，也沒有帶傘，怕淋了雨會著涼對肚子里的寶寶不好，索性走了近路，想著快步回家。

他也沒料到會在小路這邊碰上姜埠，兩人也勉強算是認識的，這麼迎面碰上，路又小根本就不能當做沒有看到。

「這麼巧啊……」姜埠心裡還在惦記著楊暮司之前說的話，扯起的笑容有些勉強，但還是主動打了招呼。

「你好。」楊暮司朝著姜埠點了點頭，也算作是打了招呼，抬起步伐就要跟姜埠擦肩而過。

姜埠卻叫住了他，「哎，你下雨怎麼不撐傘啊，待會著涼了怎麼辦？」

雖然心裡很酸，但是看著楊暮司這樣淋雨，姜埠也有點於心不忍，怎麼說都是有身孕的人，姜埠還是忍不住有點替他操心。

「忘了帶，我先走了。」

楊暮司的話剛說話，卻覺得眼前一黑，抬頭一看，姜埠撐著的傘已經遮到了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