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跑」，但剛拔腿，兩個人就穿過校門跑了進來，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的肩膀。

風旭的腦袋還沒有從驚恐中回過神來，「馬……馬平……張……維……」

馬平張維並沒有弄出很大的動靜，後校門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彷彿並沒有發現這邊的異樣，彷彿深海里的漩渦，他一下就被卷了回憶里。

昏黃的路燈下，頓時看見了一些身影，一個小孩兒被按在地上圍毆，打他的人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不就是成績好一點兒嗎？給我得瑟啊！」

見死不救的人透過圍著的人圈縫隙中，看了又走，「噼里啪啦」作業本往他的臉上砸，「把這些作業給我做完了」

「一二三四！對就我們四個人的！」

「做了就不打你了！」

哪有不打，每次都打，這種事情經歷慣了，也就越來越平靜，「你們想幹什麼？」

馬平和張維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墨菲定律」很現實，好的事情越好，壞的事情越壞了！

風旭任由他們拉出了校門，到了轉角一條不起眼的巷子里，馬平掏出了煙，江維用打火機給他點燃了，他猛吸一口，輕輕地朝風旭吐出來一層煙霧。

「咳咳咳……」

風旭被嗆到快要吐出來了，只見馬平露出了輕蔑的笑聲，「風旭，不錯啊！重點中學，前途無量啊！」

「你想說什麼，」風旭冷眼看著他，面無表情是他最後的盔甲。

「你說想說什麼？」張維拍了拍桌子，正要上前，卻被馬平揮揮手，制止了。

剛走到巷子的一半，路燈突然閃了一下，等亮起來的時候，馬平的手從風旭的立領裡面伸了進去，然後繞過了他的前胸，抓住了他的後脖頸，「你……」

馬平把風旭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讓他的臉貼近了自己的臉，極其陰冷的聲音傳進了風旭耳朵里，「你給我等著，當初居然敢告訴老師，讓學校把我開除了，多麼勇敢啊！」

「現在，我來報答你了！」

說完，就往風旭嘴上親了一口，風旭一下子愣了，後頸窩傳來的疼痛讓他一下子清醒，他意識到了什麼。

張維似乎沒有很驚訝，馬平也並沒有繼續，只是鬆開了他，然後壞笑道，「走！我送你回去！」

風旭咬著牙，「不用！」

「你覺得你有選擇的權力？」

風旭捏緊了拳頭，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冷汗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他現在怕了，馬平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他不能理解，但也多多少少意識到這就是報復。

三個人一起走著，沒有說話，等要到校門口的時候，風旭看見了印以航的身影，雖然他背對著校門，但一下子就能認出來，他馬上停下了腳步，「就……就到這裡吧！」

他不想讓馬平他們找上印以航，他怕他們傷害他。

馬平點點頭鬆開了他的手，望著他，眼裡似乎在說著「來日方長」四個字，「那就到這裡了，風老師，我會不定時地來接你下課的哦！」

「嗯……嗯……」

太噁心了，風旭的身體顫抖著，手背還留著殘留下來的溫度，但他已經忘記了害怕，現在算什麼？

等馬平和張維真正的離開了，風旭才小心翼翼地往後門走去。

他的步伐很緊張，很小心。

「以航。」

印以航轉過身來，皺著眉頭看著風旭，路燈下，兩人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風一陣陣吹過，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他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搭在了風旭的身上，因為是學校，他只能輕輕地靠著他的肩膀，用溫柔地聲音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有點兒生病了吧！」風旭輕輕地說著。

兩個人從後校門出發，穿過了桂花大道旁的密林，走向了隱蔽的荷花池旁的戀愛聖地。

所謂戀愛聖地，就是中學生們背著老師談戀愛的秘密場所，也是小情侶們最愛來的地方，但今天，這裡安靜地出奇。

快到那裡的時候，印以航牽起了風旭的手，因為風旭的手小小的，印以航索性包裹住了它，「叫我等，也等太久了吧！」他有些不滿地說道。

風旭意識到，再去糾結剛才的事情就有一些沒理由了，他轉過身，用手輕輕地附上了印以航的額頭，然後伸出食指，揉了一下他的眉毛，「有事情嘛！」

情侶之間總是無意識地撒嬌。

右手突然被印以航握住，然後一起滑落在了他的心臟的位置，風旭的心臟普通一跳。

「風旭，我想吻你，可以嗎？」

「我想吻你？」風旭怔住了，腦袋裡忽然冒出了馬平親他的畫面，伸出手一把擋住了印以航越來越近的臉，「下……下次吧！」

「下次？」

印以航停下了動作，並沒有馬上鬆開他的手，只是疑惑地看著他，心想自己是不是把他嚇到了，覺得自己多少有些冒犯了，「嗯……那下次吧！」